头文字D上映的那年,我十五岁。
我观看这部影片时,我正十六。
当再看这部影片之时,已去十二年头。
十六岁,八零九零后的人儿,谁不曾拥有过十六岁呢?它仿佛就是生命“活力”的代名词。那种干净的,涌动的,经久不息的灵魂是那样光彩照人,那种无知又无畏的冲动,如今回看起来,是多么可恨又可爱。“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成长的孩子必将会青涩的迎接十六岁到临,而十六的年纪却是多么短暂易逝,试问人又能拥有几个十六呢?时光总是飞梭,少年只是一种回忆,其中差异也只看谁更美丽。当初少年,已使沉静扼杀这份“活力”。而异于我的某些不幸或是幸运的朋友,也提着一把“六十米忙碌大刀”,将“活力”正置将于在案板之上。
那时候懵懂懂的少年,总是懵懂懂的看着电影,惊喜于里面玩酷的手段,以及关于赛车的那些新鲜的热血的故事内容,和带着憧憬的换位般的思想,希冀与主人公拓海一样屌丝逆袭的未来,似乎当时的欣赏便仅此而已。
当又一个近乎十六的年头过后,再次回味起此片,经典给人的惊喜依旧不缺席,但额外的一种温故而知新的发现,却让人感怀良多。
我喜欢影片里主角拓海(周杰伦.饰)与拓海好朋友阿木(杜汶泽.饰)两个人的父亲,他们是真正的父亲。虽然拓海的老爸(黄秋生.饰)总是以一副醉酒的模样出场,但他醉眼看儿子的眼神,却是犀利与傲慢中带着温馨慈祥的味道。他会用暴力打自己儿子,却又能看穿儿子沉默的内心里最想要的一切,并不动声色的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帮他办到。而阿木的父亲(钟镇涛.饰),在阿木把自己爱车撞坏时,一反影片初时恨铁不成的姿态,非但没有责备儿子的莽撞,也没有一丝痛惜爱车受损的情绪,反而不停安慰阿木,车子与儿子他显然更爱后者;在阿木与拓海打架时,拓海作为他加油站底下的一名员工,他没有说袒护阿木,反而从中立角度劝停孩子之间那种难免的摩擦。这种人伦情节,在最近我看的日本影片里经常出现,都是很正点的三观,能让人如沐春风。虽然头文字D是中方拍摄,故事题材却是日本原著,这点不可推诿。
从儿子看父亲的角度讲,父亲总是声色俱厉,威严刻板的,于是我们在爱着自己老爸的同时,又在害怕我们的老爸。影片中性格内敛的拓海对老爸的感情就是如此。人过了十六,青春的叛逆逐渐修远,人能够独立于天地之间了,老爸的威严才开始凋敝,从侧面看清楚的父子情,像童年高山里的阳光,美轮美奂,很舒畅很温暖,却又用愧疚冲击我顾自的灵魂,我明白自己对老爸的爱,薄如蝉翼。
想当然而,影片的主线其实还是讲述车手之间的对决。不妨引荐一首我酷爱的某围棋解说的口头诗,供众人赏析——“秋名山上行人稀,常有车手较高低。如今车道依旧在,不见当年老司机”。有时围棋下到酣处,他会很有趣的把后两句改说:“过弯超车三百码,直道时速赛飞机”。这首诗一定原因上让我有了回味重看这部影片的欲望,因为他十分贴切的表达了,这部影片中的车手对决,是多么精彩多么激烈。
然而就是在这样激烈的对决中,那种车手之间的自信与挑衅,轻蔑与尊重,以及跃跃欲试中满怀期待和意外无奈的情感,本片是尽显本色。而让我感到尤为珍贵的,是冠希主演的高桥凉介,一种对兴趣对自己专业的那股精神。他把赛车看的很清楚,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富有责任,将兴趣和金钱划的很清晰,这个潇洒飘逸灵动的角色,他将尺寸拿捏到了分毫,让人着迷。所以拓海最后在追梦的结尾里,选择加入他的车队,则应是水到渠成了。凉介让我想到了那句:世上最伟大的精神,是敬业精神。而成熟的敬业精神,在我看来,当属一种艺术的心境。
影片中,在车手对决的插曲里,少不了旁白。影片演到高潮时,是拓海与凉介与职业车手京一(陈小春饰)的秋名山车神之战,拓海的父亲其中有一段堪称经典的插曲对话,即便听上百遍,也能在回味无穷中有所收益,那句话是这么说的: “以前都是你一个人在跑,一直没有个对比,所以你能心无旁骛。赛车时你不要想着在和人比赛,要忘记你的对手,你要超越的是你自己”。初时听来,我以为拓海老爸是要自己孩子能在对比中找到自己不足,而听到后面才恍然大悟,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境地。纵观全句,他根本没有一句要改正自己不足的意思,这显得十分有趣。生活里,我们喜欢和身边的朋友比较,喜欢和同学同事争个高低。在一定时期里,我们学会了“观己不足,学他之长”,有了短暂的进步,而更多人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境地里,不是得意了便是失意了,于是沉沦了,固步自封了,有多少时候,我们想起了“我们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拓海他爸的这句话,从另一个角度诠释了“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是一种境地,也是一种人生哲学。人生来就有优点,生来就有缺点,当拥有某一种优点的同时,就须得背负他相应的缺点,当这个优点越是明显,相应的缺点就更具毁灭性,似乎能毁灭自身一切。如果我们能明白“隐恶扬善”呢?则此消彼长,缺点被包容压紧,优势一发不可收拾。其中分寸,就在超越自己。
影片里,还讲述了万年的主题——爱情。一种很深刻的现实爱情。一开始来自豆腐店老板的其貌不扬的藤原文太,即拓海的老爸,当年的身份是一名少年赛车手,一度有望成为日本最强的冠军车手,在十九年前突然因为一个女人放弃了做车手,而转做豆腐生意。没想到后来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于是沦落到酗酒度日。另一面,年少的拓海,性格内敛沉稳,有一手不俗的赛车本领,却因为缺乏自信在人前总是沉默着,喜欢上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生夏树却不敢和她讲话。有一次为了保护这个女生他和其他男生打了一架,由此开始得到本片女主的青睐,并开始爱情反攻,拓海很快就沉浸在了美妙的爱情里,和夏树成功牵手。当拓海知道夏树在这之前已经做过很长时间的援助交际后,愤然离去。拓海的悲伤仿佛就像老爸文太的过去,于是他重新振作起来,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的职业车手,这时躲在墙后拓海的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如果说头文字D是一部爱情片,那么这是一部悲剧爱情片,两段爱情故事,拥用相同的背景,却用了不同的选择,换得最后一张微笑。影片到这儿就戛然而止了,意蕴耐人寻味。爱情总是从激情处生,到亲情中淡,由无情中死。猛烈的暴风雨不会下上一整天,来势汹汹的爱情必也去势汹汹,于是乎曾以为的激情,浪漫,在慢长岁月的磋磨中感变了味,进而演化变了心,最后比翼双飞却两头渐远。莫谈这纯粹的时光消磨就能意乱人迷了,更遑论尚有生活的锁细柴米油盐贵呢?能撕磨爱情的因素那么多,我想,影片就是要告诉我们,经济未必孕育爱情,但一定是爱情的保障!所以,男儿当自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