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藏蓝色中山装,背着手,踱着步,从门前的坡底下往上走,一副知识分子模样……这是外公留给我的所有印象。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是我哥替我建立的知识分子形象,对我来说,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而外公好像知道所有的答案。从那时起我最敬佩的人便是外公。他总是踱着步,背着手,边走边说,伴着爽朗的笑声,大如洪钟,侃侃而谈间那些疑惑不解的人总信服地频频点头。
但外公也有“无知”的时候,外婆因病去世了。从那以后再也看不到外公踱步,也失去了他那洪钟般的笑声,他仿佛被吸在了那把陈旧的躺椅上,很久很久,一动椅子便呻吟一声,仿佛进行着无声的对话。他手里捏着几张纸,是带着老花镜写了很久的状词,上面写满了对救治外婆的医生地控诉,原来他一直都相信是医生的无能才夺去了外婆的生命,别人怎么说,他始终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他真是无知啊,他不知道人到了年纪生老病死的定数吗?小小的我,总认为他老傻了而笑话他。
现在啊,外公也离我越来越远了,可想起他时耳边就会先响起他洪钟般的笑声,越来越近。如果他还在,我想,此时我终于理解了他当时的“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