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一种叫做功能性消化不良的病,其实不是什么大病,但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是无尽的折磨,难受起来简直要命。
而此时的我已经忍受胃难受,吃什么都不消化的痛苦一个多月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接近崩溃,体重噌噌往下掉。
期间不是没看过医生,而且还跑了三四趟,结果不消化还是不消化,该难受还难受。
痛苦的不只是我,还有我爸。
期末考来临,可我们这所重点中学并不在乎市里的统考,在进行完校内出题的考试后,明确地问过我们有谁不参加统考可以请假。自那次校内考以来,我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所以基本上没什么心思复习。一想到我之前在学校难受了一个星期,夜不能寐的日子,眼泪就不住地往下掉。
我爸工作的地方离我学校很远,我家只有一辆旧旧的小摩托做代步工具,我爸如果要来学校接我,就要先从厂里回家,再骑上小摩托来接我。整个过程可能要将近一个半小时。加之他只是一个小小员工,上着班哪能说走就走。所以,我在学校要尽量地忍,说什么都要挨到星期五下午再说。
就最后一个星期了,我实在是不想去学校。我哭天喊地,可又没有说痛得在地上打滚,无可奈何去上了学。晚餐是在外吃的,餐馆很良心,份量十足,不过我最终吃了几口饭,便落荒而逃。
心想:真的不是你们的饭不好吃啊,而是我胃不好实在不敢吃多。
别人都能差不多吃完,而我。。。。就算是这样,我的胃也难受了一个晚上。
这样的话,只能喝粥了。然而学校只有早上提供粥,订外卖成了我唯一的选择。
中午,我从考场出来,天空中便飘起了小雨。掏出手机看外卖小哥发来的短信,我震惊了。他叫我上后山,然后再从后山的小路下来到围墙边拿?
雨越下越大,我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决定去了。
最近身体很虚,以至于没走多久就气喘吁吁。好不容易上了山,却对下山那条路充满怀疑。我硬着头皮往下走,雨渐渐平息,我迈着凌乱的步伐。到山下,先是看到一片菜地,后来围墙出现了。
其实,从操场就能绕到这个地方啊!
外卖小哥就趴在两米多高的围墙上,我伸手接过了粥,他又叮嘱我要从山上回去,大路有人看着。哦,是啊,学校是不准订外卖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拖着自己,上山下山,回到教室喝了一点粥,再拖着自己回了宿舍。
这一路,大汗淋漓。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为什么我只是想喝喝粥都要历经千辛万苦?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我真的忍受不了!
我打电话给我爸,说着说着我就哭了,嘟囔着:“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吃什么都好难受。。。我不想考试了。。”
我爸在电话的那一头显得很为难,表示自己真的走不开。
“爸爸到底要怎么做?爸爸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你现在真的很难受吗?就这几天了都呆不下去吗?我现在真的走不开啊”
我哽咽着,只一味地说想回家。
“好好,我等下看看。”
其实,不是忍受不了的痛啊,只是不安,是害怕,到底是我任性了一回。我怎么就不能给父母省点心呢?
怀着一丝忐忑,我考完了下午那一科。
就在此时,有一条短信静静地躺在我的手机里。
女儿,爸爸大概六点半到,你先回宿舍收拾一下东西。如果不想考,我们就不考了。
他来了,他如约来了!
在我眼里,他就是那个踩着七彩祥云的英雄,带着我逃离痛苦的深渊。
我能依靠的,真真就只有他。
当我拖着行李箱去找他的时候,他没有露出半分不悦,反而很心疼地摸摸我的头。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明天我们再去看医生吧。”
曾几何时,他给我的印象就是暴脾气,没说两句话就吼起来,我也从不曾向他示弱。我如果有什么小毛小病,多半都是自己去楼下买点药吃,不愿跟父母说。我以我自己的方式坚守我的城池,不让他们靠近。
可是当我病了,当我真正无计可施的时候,我能想起的只有爸爸。同学们可以安慰我,但给不了任何的帮助;我曾觉得我喜欢的男生比任何人都重要,可是他连一句问候都不会给我。
我走在荒漠的边缘,谁又会来拉我一把?
爸爸,爸爸,爸爸。
我呼唤着他,我把我的痛苦全都倾诉于他。只有他会听,只有他会不辞辛劳,一遍又一遍地带我求医。
平时他亦如穿着盔甲的战士,一副充满防备的样子,让人不敢靠近。
最后才明白,他是我的勇士,他的武装是为了保护我的,是为了保护整个家。
我们家住八楼,没有电梯,爸爸就这样用肩膀扛着我二十四寸的行李箱,一口气上了八楼。楼道静悄悄的,我可以听到他喘气的声音。
我跟在爸爸后面,心里五味杂陈。他老了,他快要五十了,他的背影是那么令人心疼。
他是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