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名、考试、报到、集训到整装待命出发。因为有了这位大姐的助力,一路上畅通无阻。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行将出国的前一天,英国方面突然变卦的反复摇摆。一会儿说其国内粮荒,必须大量减少赴英人数,一会儿又要派遣心理专家,前来举行心理测验,执行严格筛选。而面对变化莫测的未来,一时间人人自危,莫不担心被中途淘汰。而我当时的感受却只有彻底的沮丧与绝望,不再存丝毫的侥幸之心与幻想。因为我太了解自己,论学历差人一大截。再筛选,注定被淘汰。
我也曾想过:厚着脸皮再向大姐求助。可是我却又不得不为了坚守男性尊严的最后一道防线而犹豫挣扎。我这段受尽精神折磨的苦日子,最后竟然是在意想不到的奇妙转折中获得超脱,而出现喜剧的结局,回顾整个经过,不禁令人感叹命运的造化。
第一个所谓的奇妙转折,发生在考选单位主导的筛选进程中。当时采取的办法是英文口试。至于我之所以能够通过这道关卡,并非因为具有真材实料,而完全是沾了能歌善舞的光。
对我而言,唱歌与跳舞,是我当时唯一的本领,偏偏就受到主管单位的青睐。他们的着眼点,是认为这批人一旦到了海外,必被侨界热烈款待,一定少不了歌舞的场面,为了避免这群土蛋到国外出丑,遂将唱歌跳舞与社交礼节统统列为集训科目。于是,我仅有的一点专长,顺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最后遂成为唯一越过英文口试,而直接入选的幸运儿。
可是,自从听说英国人决定亲自主持心理测验的消息,我迅又从一个希望的高峰跌落谷底,因为我知道:这一关再也无法侥幸的跨越了。于是,我再度陷入另一次同样的煎熬。
事实的演变,显然又大违常规的出人意料,原因是英国属意的并非学问渊博的老油条,而是看上去带着三分土气,却又思想单纯的乖孩子。这也正是我的典型。因此我获得幸运之神二度眷顾而又入选了。事后才听说,英国人之所以如此这般,完全是为了防范太机灵的中国人趁机混入英国从事间谍活动,原因是他们早先曾经吃过日本人的大亏,据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即曾以类似的模式,替日本人训练过一批海军,到头来,却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惨遭日军的攻击。
真相是否如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终于越过重重难关,一切都逢凶化吉的尘埃落定。出国之前获得几天假期,我除了将自己的憧憬与快乐带给父母分享,大部份时间都陪在大姐身边。有时听她细述自己喜怒哀乐的过去,有时被她挽着手臂,漫步在黄昏的嘉陵江畔。感觉中,这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尤当听到大姐对我不断的称赞与肯定,潜意识中的自卑遂一扫而空。她还不止一次的贴近我耳边,以呢喃的细语对我说:
以前和你相处,总觉得自己是个坚强的保护者,而今,却有一种被保护的满足与渴望。
只要大姐喜欢,我愿意充当您的守护者,直到永远。
「别说傻话,只要记住那段戏里的台词:抓住刹那,就是永恒。」她顺势靠在我身上,喟然叹息地:「眼前似乎是缘尽的时候了!」
「应该说一切才刚开始。」我搂住她的腰:「大姐,你要开心点,我很快就会回来。再说,两年一晃就过去了。」
但愿我能活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