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夜的袭人,先不说宝玉如何改变,自己“身体发重、头疼目胀、四肢火热”受了风寒。果然是全身心的付出。
安顿了袭人之后,宝玉来到黛玉这里。看到黛玉睡在那里,就忙走过去推黛玉,说:
“好妹妹,才吃了饭,又睡觉。”
放在心中的表现,不是有多少甜言蜜语,就这一句在日常不过的问候,就比过千万花言,点滴间就可以看到真情,真情不是大河滔滔,它是涓涓细流深入人心。黛玉看到是宝玉,就说:
“你且出去逛逛,我前儿闹了一夜,今儿还没有歇过来,浑身酸疼。”
宝玉听她这么说,就说:
“酸疼事小,睡出来的病大。我替你解闷儿,混过困去就好了。”
连脂砚斋都惊奇的说:宝玉又知养身。这要看是谁,不会也会。宝玉见他不肯走,又找个由头想支走,宝玉说:
“我往那里去呢,见了别人就怪腻的。”
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见了女儿,我便清爽。看来这天下女儿,也有差别。黛玉听他这么说,说:
“你既要在这里,那边去老老实实的坐着,咱们说话儿。”
要是老老实实坐着,就是袭人要求的那样了,宝玉却要和黛玉一起躺着。
待遇看到宝玉脸上有一块像血渍的胭脂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的,白费了袭人的一番‘花解语’),就“凑身前来”、“以手抚之细看”,问:
“这又是谁的指甲刮破了?”
一个又字,多少故事。宝玉就说明了情况,黛玉就抢用自己的帕子替宝玉揩拭了,这些细节,脂砚斋评价是:想见其情之脉脉,意之绵绵。这才是真正的心中有人。黛玉会怎么说呢?
“你又干这些事了。”
一个又字,多少知己。
“干也罢了,必定还要带出幌子来。便是舅舅看不见,别人看见了,又当奇事新鲜话儿去学舌讨好儿,吹到舅舅耳朵里,又该大家不干净惹气。”
我认为这才是真正的“花解语”。黛玉首先认同宝玉,支持宝玉,所有的话都是站在理解宝玉的角度上说的。从这一点来说,袭人差之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