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过一个街头采访：“给你一百万，你愿意把男友卖掉吗？”
女孩摇摇头。
记者继续追问：“五百万呢？”
女孩想了片刻，又笑着摇摇头。
记者没有放弃继续加：“一千万，你愿意卖掉你的男朋友吗？”
女孩点点头捂着嘴巴笑，一旁的男友尴尬了。
最让我感动的是记者随机访问的另一对。记者问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给你一百万，你愿意吧女友卖掉吗？
男孩诧异地盯着记者，然后摇摇头。
记者问：“五百万呢？”
男孩果断摇摇头说：“就是一千万我也不会，我爱她，是多少金钱都取代不了的。”然后搂着自己娇小的女友转身离开，视频里一群汪汪飘过。
曾经，我以为这样的段子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真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直到我听了阿贵的故事。
【2】
阿贵初中没上完就出门打工了。每天除了上班就是躺床上玩手机，那时的生活就像上铺的床板粗糙暗淡，压在你的面前踢不走也挪不开，让人压抑。
有段时间，他在手机上认识了一个在广州的女孩，他们说话投机聊得火热。每天下班阿贵就抱着手机，坐着聊，躺着聊，走路聊，吃饭聊，洗澡聊甚至睡觉也聊。
阿贵在洗澡的时候把手机放到一旁，看到有消息，迅速擦干手上的泡沫秒回；他有时打盹就把手机放到肚皮上，感到有振动，立刻打开手机回复。
女孩叫菲菲，很单纯，是一名大一新生。阿贵喜欢听菲菲的声音，他们每天聊到很晚，谁也舍不得先关机睡觉。
异地恋的日子很煎熬，每天脑子中全是对方的身影。感觉她始终陪伴在身旁，自己想的做的都要和她分享，可是一转身还是孤零零一人，所有的思念变为苍白的文字，没有温暖的拥抱只能捧着手机互诉衷肠，一人傻笑或暗自感伤。
半年过去了，为了免受相思之苦，阿贵从工厂辞职来到了广州。菲菲见到为她而来的阿贵兴奋不已，留下感动的泪水。
菲菲很体贴，主动去他的住处为他收拾行李，房间很小，可是看到菲菲一脸幸福，阿贵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3】
半个月过去了，阿贵焦急万分，他本想在这边找个好的工作照顾菲菲，可没想到工作这么难找。菲菲放学回来，对闲在屋里的阿贵说：“我们学校附近的烧烤生意很好，要不你也做这个吧？”
阿贵犹豫了，他吞吞吐吐说：“我摆摊儿你会不会觉得没面子？”
菲菲摇摇头：“这个挺好做的，还能让你多挣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只要你爱我，我们两人在一起幸福就好了。”
听到菲菲肯定的答复，阿贵开始着手经营起小生意。因为人流量大，摊位的生意很不错，菲菲没课的时候也会来帮忙。
晚上客人少时，他们开一瓶啤酒边吃边喝。一天的疲劳在谈笑间消失殆尽。阿贵讲他做生意时发生的趣事，菲菲讲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把摊位收拾干净了。
晚上回去，阿贵数完带着汗渍的纸币，一把把菲菲抱起：“亲爱的，我要努力攒钱，等毕业给你一个豪华的婚礼。”菲菲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答复。
【4】
阿贵的生意越来越好，他给家里寄的钱也多了。家里人知道了菲菲，既高兴又焦虑。
菲菲离毕业还要几年时间，可是阿贵不能再等了，趁现在挣到钱结婚容易。况且即使等到毕业，菲菲一个大学生也不一定愿意嫁给一个初中没毕业的打工仔。
阿贵问放学回来的菲菲：“你毕业真的会嫁给我吗？”菲菲掐一把阿贵：“想什么呢，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阿贵抱着菲菲温热的身体，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菲菲对他是真的，他咧开嘴笑了，这是积多少善行才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菲菲经常带阿贵去学校散步，遇到同学会大方地介绍自己的男友。他们在湖边荡秋千，柔软的发丝拂过阿贵的鼻尖，痒痒的却又很清香。他们拉着手在跑道上一圈圈地走，夕阳把两人的背影拉得很长，走累了就光脚坐在草地上，菲菲的脚在绒绒的草中显得很白嫩。
阿贵庆幸认识了菲菲，虽然阿贵初中没毕业，但还是很向往这样的校园恋爱。他说：“你看我们和学校里的情侣一样。”菲菲说：“不对，你比他们会挣钱。”听到女神赞美，阿贵乐滋滋的。
菲菲想了很久对阿贵说：“阿贵，要不你参加网络教育学点儿什么，考个证吧？”阿贵摇摇头说：“我会挣钱就行，不有一个大学生在这儿呢。”菲菲没再说话。
【5】
炎热的夏季到了，吃烧烤的人少了，又因街道处加强了管理，摊位很快就摆不下去了。阿贵又一次失业在家。
阿贵摆摊挣的钱一部分寄给了家里，一部分用做他和菲菲的生活费，存下来的很少，阿贵开始焦急地找工作。菲菲一边安慰他，一边在网上帮他找合适的工作。
面试了很多家，阿贵留在了一家销售公司上班。因为业务不精，他每月只能拿到一个底薪。直到菲菲毕业，他的工作稍有起色，一个月能多拿几千块钱。
菲菲拿到了毕业证，顺利地找到了工作。阿贵想趁节假日去菲菲家一趟，把他们的婚事跟家长说一说。菲菲说先跟父母打个招呼再说。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不听菲菲再提及此事。
阿贵妹妹阿美大学毕业，住在他家找工作。菲菲很上心，除了帮阿美添置衣物，还抽空陪她去面试，从不觉得累，也没有一句埋怨。
阿美私下里跟阿贵说：“能找到这么好的嫂子真是福气，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呢。”阿贵越高兴工作就越卖力，他的业绩和工资在稳步上升。
时间过的很快，阿贵已经在广州工作了六年，他从一个打工仔到一个业绩稳定的销售员，但感觉自己发展太慢，可还没等他继续前进，生活掀起了一股巨浪。
【6】
这天，阿贵下班回去，桌上没有像往常一样冒着热气的饭菜，一位端庄的贵妇坐在桌旁。看阿贵进来，她放在桌子上的名片往前推一推说：“你是阿贵吧？我今天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名片上印的是贵妇的职位，某公司高管。没等阿贵明白过来，贵妇拿出来一张银行卡说：“我把菲菲接走了，我和丈夫就一个女儿，辛苦经营一家公司，不能把她嫁给像你这样的人。”
阿贵听到菲菲被接走了，强忍着泪水，颤抖地坐在身旁凳子上，贵妇还在说着什么，但阿贵什么也没听到。
像菲菲这么好的女孩，出身在这样的富贵人家也不足为奇，可阿贵竟没看出来。阿贵想了想，忍不住请求：“阿姨，我和菲菲相恋这么长时间，彼此用情至深，我一定会让菲菲过上好日子的，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这六年难道不是机会吗？”
阿贵哑口无言。
“这卡里是二十万，算是这六年你对我女儿的照顾，请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贵妇说完起身离开。
阿贵看着桌子上的卡，六年时光变成了一串文字钻进了卡中：二十万买下六年的感情和所以记忆，从此无权再提及。
阿贵通过菲菲的同学找到了她家，阿贵一步也没踏进去就被门卫拦了下来，门卫说没有菲菲这个人，请他赶紧离开。阿贵不放弃，再问，换来的是门卫的怒目瞪视。阿贵明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鬼都懒得理你。
阿贵过着不人不鬼的生活，屋子乱的一塌糊涂，他看着菲菲用过的水杯，牙刷，哭得不能自己，边哭边骂自己没用，桌上的银行卡发出激烈的嘲笑，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恢复平静的阿贵又继续上班了，他比平常更加努力，每晚加班至深夜，在回去的路上他想：“如果我没有浪费这六年，挣更多钱菲菲就不会离开我了？”这六年变成了阿贵心中不能提及的梦。
“这六年难道不是机会吗？”他时常在这句强烈的质问中醒来。却又不敢回忆也不能回忆。埋头向前走，未来的生活还有很多个六年不允许他再挥霍。
看着此刻的阿贵，我时常感觉是菲菲的离开成就了阿贵的精彩。如果不是当时的撕心裂肺他又怎会疾步前行，此刻事业有成，儿女双全的阿贵已从梦中醒来。
生活远比段子要复杂得多，关于金钱的诱惑和考验无处不在。如果把爱情换做生命，是不是大家会毫不犹豫开口骂一句脑子进水，然后愤然离开，也或者还会有人为了生计迫不得已选择出售。
生活本不是单纯的选择题，如果真像段子上的问题那么简单就好了，可偏偏要加很多因素来限制你。我相信当初菲菲对阿贵的感情，离开或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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