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笙,我早说了,你不认也没用,我也不和你耗了,希望你丈夫能对你好点,哦对了,我和你丈夫是旧相识,他倒在那滩血里的时候还是我打的急救电话,医生说差二十分钟就过不来了,不用谢我。”赵峰说完之后出了警察局去找杜明川,刚出了门,就被一个女人拽住了,他回头打量,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黑糙的皮肤,蛮野的眼神,只是看她身上的棉马褂会让他想起俞笙身上的那件大红棉袄,和她身上一样绣着丑俗又喜庆的大片大朵的花,晃了他的眼。“你是那个窝藏女?俞笙是在逃杀人犯,念你不知道的份上,不知者无罪,赶紧走吧。”
“不是只受了伤吗,人没大事,我可以见见吧?”
“哟,消息倒打听挺清楚,人拘留着没判刑,不能探视,你有什么话,去找那个人,”他伸手指了指,“她老公,又能探视还是辩护律师,给他说好了。”
杜明川看着赵峰就想起那天晚上,黑漆漆的房间飘散着血腥味,放在手边的手机屏亮出了唯一的幽光,静谧的夜里一阵震动和铃声响起,他缓缓睁了眼,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他不敢动,用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画了sos就又昏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满是消毒水的病房。他正陷在让他心有余悸的回想里,见赵峰指了过来,就走过去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杜老弟,这就是把你老婆藏几个月的那位,有什么具体情况你可以了解一下。”两人交换了眼神,杜明川请安好上了车。
“安小姐,你不要紧张,我只想知道,我妻子最近在您这里过得怎么样,毕竟我们好几个月不见,我担心得很。”
“很好,她……还好,你能让叶笙出来吗?她只是把人的头打破了,我可以赔钱。”
杜明川笑了笑,“我的妻子,我自然会想办法让她平安。把人打了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感谢这几个月你对她的照顾,等她出来,我就把她接回家。”
“啊,这样……”她紧握衣角的手松开,不顾及上面的褶皱,手掌搓搓膝盖,车里的温度让她手心沁出汗。“那就好……我还想见见她,行吗,就告个别。”
“抱歉,这不是很方便,这样,等俞笙出来,我和她一起上门道谢。”
“那倒不用了,还是谢谢你,我走了。”
“好,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来找我,”杜明川把名片递过去,又从钱包拿出1000,“这几个月真是麻烦了,这钱请你务必收下。”安好本想拒绝,看着对面人得体却不真诚,隐隐透着势在必得的强势的微笑,还是伸着双手接了过来,虽然字认得不全,但镶金边的名片也让她知道面前这个人所代表的高资本和高地位。在刚来城里时候四下都是衣着光鲜的人群和高楼林立的大厦,她家那边只有领导来才会见到,在这里却随处可见的穿梭在她身边的轿车,这一切的一切给她的极大的迷茫和不安,以及两人巨大隔阂的清醒认知给她的遥远感,在这时又再一次更凶猛地席卷而来,她低头悄悄哎了一口气,“她叫俞笙。”
“是,我的妻子,我叫杜明川,是名律师。”
安好下了车,心口闷闷的,看着这钱和卡真碍眼,随手扔一边,犹豫了几秒,又捡起来,揣兜里去了。她走了一会,不知要到哪里去,想了想家里还有热水器,而自己快要冻僵了,就买了车票,又回了村。
安好和以前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话少了,手上的活多起来。过年大家都买了新的,修的东西没有平时多,她就找块抹布把自己工具箱里的东西擦了一遍又一遍。她一天一天数着,她眼看着春天到了。
今天安和订了一套工具套组,郑婆娘送上门刚唠了没几句闲话,就有人跑进来拉着她往铺子外边扯,“哎呀,你家那个小畜生,正抡着铁锹追着满香打呢,你这当娘的再不管就出人命了!”郑婆娘一听就赶忙往门外跑,又回头把安好叫上了,自家儿子别看才十四,上头的时候可是不分亲疏的轴。
郑婆娘远远瞧见了,扯着嗓子就喊,“小军你耍混呢,满香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你能动手哇!”
“她是我媳妇我才打得呢,老子管自家婆子天经地义,这个不听话,打死了还能换一个!”
郑婆娘跑到跟前,摆摆手,“别闹腾了,娃子,让外人看笑话呢。”
“你都说外人了,他外人管得着吗!”
满香抱着头跑到郑婆娘后头,只咬着唇一个劲的哭,郑小军跑过来拽住胳膊,一个巴掌给扇地上了,“郭子都看见了,你和马伟在麦子地牵手亲嘴了是不?这下都知道你个浪荡货给老子戴绿帽子了,看我今儿不打死你!”安好看事情不对劲,赶上前箍住了郑小军胳膊,郑婆娘趁俩人胶着扶起满香就跑了,周围一大圈人看着这闹剧,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郑小军一下子急了,又甩不开她的手,瞪着她张口骂,“别以为自己个儿厉害着呢,那女人不还是跑了,说到底还是男人上劲儿,找个男人搞你几次就知道了,不过看你这丑样,倒贴男人都不要。”安好朝他肚子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再瞎说撕烂你的嘴!”
“我瞎说?你们俩变态搞一起全村谁不知道,村里人扒窗户的时候都看见你们有多恶心了!怎么样,她现在不要你了找城里男人去了吧?!”
俩人抱一块狠狠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