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临江仙·暮春
过尽征鸿来尽燕,故园消息茫然。一春憔悴有谁怜。怀家寒食夜,中酒落花天。
见说江头春浪渺,殷勤欲送归船。别来此处最萦牵。短篷南浦雨,疏柳断桥烟。
作者:
赵长卿(生卒年不详),自号仙源居士,南丰(今属江西)人。宗室子。不乐仕进,以觞咏以娱。有《惜香乐府》九卷,词存三百三十九首。——《宋词鉴赏辞典》
浅品:
靖康之变后,宋朝王室南迁,宗室也纷纷定居临安(今浙江杭州)一带。词人所思之“故园”,自然是指北方的故土。大雁和燕子都是候鸟,春天会从南方飞回北地,故而首句有起兴之意。词人翘首盼望已久,希望能够有故园的消息传来,却一无所得。说雁和燕“过尽”、“来尽”,实际上是在说自己“看尽”,当中包含的,是深深的失望。
“一春憔悴有谁怜”,是在感叹自己的憔悴无人怜惜;孤独感由此浮现。接下来的两句,亦在延续这一滋味。寒食在清明节前一二日,本是为祖先扫墓的时节,故而“怀家”;怀家而不得归,故有借酒浇愁之举。“中酒落花天”语本杜牧“残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将“前”字换为“天”,不仅对仗工整,意境也更为开阔。
上片满满的怀乡难归之愁,到下片却笔峰一转,说江头的春潮“殷勤欲送归船”。照理说,这是喜事儿,可词人却又想着:如果就此别去,临安一样会让自己魂牵梦绕。这真是去亦难,留亦难啊!末二句表面上写临安春景,背后寄托的是不舍之情。这种矛盾的心情,可能许多早年离乡、后来在异地生活长时间生活的人,都会有一些共鸣吧。
全词上片先抑,下片略扬。最后以景语作结,亦妙——既描绘出典型的江南风景,又融入“南浦”、“柳”等与离别相关的意象;无一字言情,而情已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