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少年时光

          这是新学期的第二周,依然如故送女儿去学校。我也喜欢跟她这样在一个有限的空间里有一搭没一搭得天涯海角的嗨侃。记得网上有句话说得好温柔而强大的劝说永远好于粗咧的批评教育。还好一直欣慰的就是都是在合适的时间走入了儿子和女儿的心灵世界。彼此之间几乎没有那种父子父女之间敌对的矛盾。我也乐于这种润物细无声的影响教育。在漫无边际的对话里也不知怎样就进入了我的小时候。

          自己小时候还真是苦难式的。记得小时候一年就是两套衣服。夏天来了的时候就是一件半裤子。大多数时候还是从大人穿了好久的长裤子改过来的。上衣几乎从来就没穿过。经烈日灼烤通身变得黝黑黝黑的。一件半新不旧的短裤有时一开始就带着父母(哥姐)穿久了遗留下来的两只大眼睛(补丁),短裤之内更谈不上什么内衣内裤。倒是方便了天热的时候下河洗澡。下河洗澡的同时也会顺便把短裤清洗一下。趁着还泡在河里的功夫把短裤挂在河边的树杈上晾干,有时候来不及就干脆带着滴水穿在身上靠身体阳光和热风沥干。这样的一件半裤从立夏开始上身基本要历经整个的夏天和秋季。直到瑟瑟发抖有些难以再坚持下去的时候才加一点厚度大些的所谓秋装,甚至干脆就是冬衣加身。印象里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屋面上经常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屋檐下长长的冰溜子足有一米的长度。整齐且密密麻麻地挂在门口窗头。调皮的孩子用木棍或竹竿敲打,有时候因此把麦草的屋檐拽坏。大人呵声责备是小事,遇至家长心情不佳一顿拳脚相加也不为大事。挨揍在记忆里是教育孩子的家常便饭。不准吃饭这种惩罚才是最难熬的。一天三顿饭每顿准备的数量基本就是刚刚够一家几口人凑合。比如这顿早饭没吃就只能等中午饭的机会。特别遭遇晚饭的惩罚,那种辗转反侧饥肠咕噜的夜晚不是寂寞难耐这组词所能表达的。农村的孩子放学回家有干不完的家务活。春种麦芒秋收全部依靠带茧子的双手,想想也知道那效率。大人忙不过来小孩是难袖手旁观的。推碾倒磨几乎是每天的必须。每天鸡还没叫就会到碾篷排号。东邻西居的谁起得早谁就先推。每当听到父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摸索着的穿衣声,郁闷和惆怅就会同时笼罩了心头。接着就是在忐忑不安里等待着出门等碾回来的脚步和开门声。最期待的就是父母又去晚了的哀叹声意味着那一天就不用推碾了。即使听到了父母爽快的脚步惬意得喊叫声,没有出现一连串的不耐烦责备声之前是断不会应答和起床的。所以后来上学读书的时候最明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句话的含义。小时候永远也没明白家长咋那么多精力又有那么多家务活农活要干。也一直疑问和怨责父母那么心急如焚。因此在网络上看到“初闻不识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这句话时有种感动至哭的释然。农村的孩子俗话说得好就是泼叉。即使三九严寒一件棉袄一件棉裤也能抵御得了的。而且通身就只是棉袄棉裤总共两件衣服就连一件小裤头也不会再加身的。鼻孔里流着黏黏的黄鼻涕,而且是不时得随着呼吸出出进进。两只棉袄袖筒也是被鼻涕糊得黑乎乎的,大人们都会耻笑两只袖筒就是两只明镜。但现实那都是没办法的事,一个冬天外加初春足有四五个月吧,仅仅是两件衣服加身要做到干干净净实在是件难为之事。但那时的冬天孩子们还是很快乐的。一块去河里溜冰,踢毽子,打转陀螺,打耳,捉迷藏…… 印象里最真的还是打耳的游戏。这种游戏是要靠实力和技巧的。游戏的规则是先画一个直径四五十公分的圆圈称为“锅”,距离“锅”三四米之外再滑一根直线。一般就是对方站在这根直线上把“耳”向“锅”里扔“耳”。准量好的扔进“锅”内就意味着对方游戏结束。正好扔在线圈上只能打一“把”,扔到“锅”外就是三“把”。然后用六七十公分长的木棍轻巧“耳”的尖嘴,既不能用力过大但也不能太小,力气过大弹起的“耳”不好掌握,力气过小“耳”弹起高度过低落地时间短太过仓促不利于再用“耳”棍撂远。最后就是根据自己把“耳”撂的远近估计长度。一步算作一“尺”,十步算作一“丈”。“尺”和“丈”都是根据对方步伐的大小去估计的。彼此估计长度也都是有些技巧。遇到撂出的“耳”的位置比“锅”高对方丈量时跑出步子长度会越来越短,相对可以数量多点。撂的越远越可以数量相对越多。因为人跑起来丈量后面的步子越来越小。遇到对方要的尺度刚好被“量”。这时候对方会彼此斤斤计较。有时会彼此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指责对方放赖。甚至有时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但都是东邻西居第二天见面都会相视一笑泯恩仇。打耳这种活动大都在冬天玩的。相对而言这个游戏活动量大可以御寒。有时丈量时跑起来都热得汗流浃背,情到深处扒下棉袄来也是经常有的事。大该正是这些游戏规则极其简单,但玩起来却值得彼此认真和精心。随岁月的磨蚀就更加深入人心。让我们那代人乐此不疲回忆起来也是津津乐道。

          小时候的时光是只有冬夏没有春秋。那时候各个家庭里孩子多相对的饭食是相当贫瘠的,记忆里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腌制咸菜的瓷缸。咸菜是一年四季的主食。不同于现下盐仅仅是调味而已。那时候就是一日三餐最佳的佐料。印象里每家吃得都特别咸。但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繁重的体力劳动总得要靠饭食去支撑。一日三餐能填饱肚子就好。根本谈不及营养。玉米煎饼基本贯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馒头是改善伙食或者节假日才有的。猪肉几乎就算是人生的梦想。农村的中秋节春节一家一户就是几斤肉的量,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除去待客之外还有多少余额。印象里十一月就盼望着腊月的到来。进了腊八就盼着小年,小年夜里祭拜老天的那点糖果也是孩子们期盼已久的分享。那时候家里不管是老大还是老二老三都会把眼睛瞪大以求均分那点祭奠后的糖果。当然最大的祈求就是均分之后多余的那点最好归属于自己份下。从小年到春节一个礼拜的时间里感觉上仿佛就如同要经历一个世纪。日思夜盼好容易熬到春节前家里要煮肉的夜晚。几个孩子局促不安也是寂寞难耐一般。一会堂屋里坐坐一会饭屋里站站。从把生肉下锅的那一刻嘴巴里就开始喋喋不休得信徒般虔诚面向父母询问快熟了吧快熟了吧。头几遍父母还有几分的耐心委婉得来一句性子咋那么急。问多了得到的回应大多就是训斥。当然这个时刻孩子都是格外听话的绝对做不出惹大人生气的造作。因为不论哪个孩子都不情愿错过这样的人生巅峰时刻。春节对于从前的农村而言大人就是过关小孩子就是迈进共产主义社会的时候,虽然仍然还不是按需分配。这就是为什么小时候过了元宵就盼年的缘由和情缘。尤其春节后七大姑八大姨地去走亲戚。这个时段不仅仅是打打牙祭了,最起码每顿饭都是馒头这种主食想想都心都徜徉。美好时光总是短暂不知觉之中就是元宵节。正月十五闹花灯落后的农村基本没有什么娱乐的节目。拍高跷闹花灯落后的农村是难以组织起来的。就是元宵这种食物也是在自己十几岁欣逢改革开放时代才亲眼所见这是种什么样子的食品。再济一些的就是父母开恩般买几把滴滴筋。从买回来的那个集日父母就嘱托“继留”着放。孩子们也会将一把把用细绳连在一起的滴滴筋用剪刀剪开,再用从学校里带回家的正反面写过字的本子纸一层层包好。在每次点燃一根之前都会认认真真数上几遍,心里也会算计一下每晚只能放几根就能连续坚持到元宵节的那一晚。可是即使这种精打细算也往往抵不住诱惑。从买回家到元宵节期间说不定哪天晚上还是“断了草断了粮”。

          我们那一代人的生活是贫瘠的。但扪心自问过得真的很快乐。现在想想即使经历的苛责挨过的皮肉之苦感觉上还是一种极其的美好。知天命之年仔细寻究小时候顽劣不冥的原因大该还是归咎于一穷二白吧!那时没有电视更谈不上网络,即使后来有了电视播送内容也只是本省的一个频道,早上六七点钟才有节目,晚上十点前停播。而且固定的每个周二的下午也会日常维护停播。平常也会由于停电了等各种原因转播台不能转播 ,导致打开了的电视屏幕一片雪花声音是不间断的沙沙声。因此孩子们就格外珍惜有影像有声音的每一个节目。即使一个耳熟能详的广告也不放过,直到背得琅琅上口。就是迫不得已的家务活做起来也得有几分顽劣调皮。记得隔壁的西邻家两个男娃一个闺女。俩男娃岁数相差无几,个头也是一般高。老大比较憨厚老二特别调皮。春种的时候两个人上山抬水移栽地瓜。爬山时本来前高后低水桶不自觉就会向后滑落,遇到陡坡的地方难免向后滑,老大公平角度向中间移动一下,老二立马反攻甚至直接将双手上举。结果都是挨打反悔。或许动物包括人都有其共性的玩劣性,如同狗记吃不记打一样。遇到顽劣这种属性活动每次都是与众不同,仿佛不搞出点不同的动静就不能证明每个人标新立异的性格特点。不过这种冥顽不顾也说明其智商等方面一些特异之处。这个老二后来上了高中也还是耍心泛滥。晚上都跟一些屁孩子通宵达旦得玩扑克(我也亲眼目睹过)。不过打扑克的水平还真值得首肯。牌好的时候基本能保证走头科二科。牌不好的时候能做到给别人搭桥创造机遇帮助联邦。而且能把几个人全部已经打出的牌记在心里,做到有的放矢。对于联邦出牌期间的失误也从不计较。高中三年基本玩着过来的但高考的时候仍然被现在前二十名左右的九八五高校录取。村上人在啧啧称赞的同时不泛缺憾,这孩子要是处在这个社会家长加强一些管理,或者自我约束能力强一些顺理成章得他应该读研读博或出国深造。作为旁观我要说的就是那个年代成才还真是遵循自然规律的。跟先下私立学校林立辅导满天飞的事实有着质感上的区别。

        一个人的一生就是沧海桑田间的一瞬。总是在不经意间。读书的时光记忆里仿佛还是昨天。所谓的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也是恍惚之中。经常挂在耳边的东家二娃的儿子添丁了西家狗儿的闺女结婚了。妻子也是不无遗憾得自言自语道儿子要不是再读研也该娶媳妇了。开始我还有些戏谑和不屑,时间久了入乡随俗不由得会产生一些角色感。是啊,人生就是在于繁衍生息吧,过程或卑微或荣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大该也是“吾将上下而求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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