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爱孩提二三事

朋友小爱是个普通女孩,生于父母都需要很努力工作才能养活家里几个孩子的家庭。小爱出生时,国家已经倡导计划生育了,但由于重男轻女的思想,小爱需要被藏起来,才能方便父母再生个儿子,阴差阳错,小爱就跟着不疼父亲母亲的爷爷奶奶生活了,等回到父母身边的时候,已经3岁了。

关于小爱是由奶奶养大的这个说法,是没有得到所有人认同的。小爱的姑姑叔叔们是这么认为的,但小爱的母亲则认为奶奶一家对小爱照顾得并不经心,只能算跟着活下来了。小爱长大后竟然也没有就此问题,好好地问问各位亲戚家人,看来真是稀里糊涂地长大的。

关于那两年,小爱听说,抽空回来看望的母亲,总是给奶奶一家带回珍贵的奶粉、新衣服、玩具等,这些东西常常都归了姑姑叔叔家的孩子们,小爱却总是穿着破旧的大人衣服,邋里邋遢的,头上身上都脏兮兮,而且还不知道亲近母亲。母亲某次无意中还发现,奶奶可能为了方便喂小爱吃药,把药丸放进了奶瓶里,但奶粉没有冲开和药丸裹在了一起,堵住了奶嘴,一直噙着奶嘴的小爱,一口奶没喝到不说,还喝了一肚子空气,但当母亲把奶嘴从小爱嘴里拔出后,小爱还高哭不止。

而小爱自己隐约记得的,大概只有如下一些小事:

某个清晨,听到奶奶已经起了,小爱也很快起了,并讨好似的对奶奶说奶奶起的好早啊,但是奶奶好像并没有感到很贴心。后来吃过早饭,小爱还主动去倒刷锅水,哈哈,看来小时候就很大力。

某个白天,小艾坐在奶奶家院子的地上大哭,隔壁的二奶奶攀墙跳过来抱起小爱,发现奶奶把院门和屋门都锁了,院子里除了小爱,没别人了。说起这段的小爱,忍不住笑了,表示就想知道自己哭是因为饿了、尿了还是便便了?

某个夜晚,爷爷奶奶在看电视,小爱要去厕所,大大的院子和远远的厕所都很黑,小爱很怕,但奶奶说去吧,不怕。于是小爱懂事的自己去了,冲出厕所后,发现院子的大门竟然没关,虚掩着的大门外的世界更黑更让人害怕,但她还是很懂事很负责任的跑回堂屋跟奶奶说大门没有关,奶奶说小爱去关吧,奶奶在屋里看着,不要怕。小爱又很懂事的飞奔去,飞奔回来。奶奶说,看,小爱都不怕。多年后想起,小爱发现,原来自己是这样变得越来越勇的。

某个夏日,小爱在院子里乱玩,忽然看到一只小蝴蝶,小爱迅速拿起扫帚扑上去,哇,扑到了,抓起,啊,痛,小爱大哭,好像没有人理她。小爱举着肿了的手指,去找在厨房的奶奶,奶奶说原来是被蜜蜂蛰了,然后找了香油给抹上,接着好像就真的不疼了,哈哈。小爱小小年纪就此记住了蜜蜂。

某次外出,奶奶带小爱去庙里烧香,半路上还给小爱吃了一种药糖(防止小朋友拉肚子的),甜甜的,小爱很开心。记得那条路很黑,奶奶拉着小爱的手问怕不怕,小爱说不怕。从庙里出来,奶奶带小爱去了另一个奶奶家聊天,小爱先是乖乖的叫奶奶好,然后在旁边默默的不讲话,奶奶们都夸小爱好懂事啊。

爷爷生日那天,家里有了大蛋糕,叔叔姑姑们都在,小爱好激动,好想吃,大人们说午饭时就可以吃了,但是,等啊等啊,蛋糕当天都没有吃完,小爱也没有吃到。不知道是不是怪她自己没有急切的喊着要吃。后来,小爱也不知道蛋糕被谁吃完了,可能第二天就忘了关注了。

某次赶集,奶奶带着小爱路过一个卖烧饼的摊位,大叔跟奶奶打招呼,并给了小爱烧饼吃。还有一次,小爱随奶奶走在田野里,一叔叔跟奶奶打招呼,并给了小爱一个葫芦,小爱可开心了。

小爱跟着奶奶还去过郑州,第一天到的时候,好像是个傍晚,走在郑州火车站的广场上,感觉到处很大很空旷,阵阵火车鸣笛声传来时,小爱心里莫名的难受、空落。小爱说,长大后,无论何时再听到火车声、船舶声,心里都感觉空拉拉的,也许是没有归属感的原因,不知道身在何处,身归何处。

小爱在郑州还遇到了生命中第一个小伙伴,是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女孩,小爱跟她一起去看女孩的母亲和面,竟然还尝到了生面的味道,当阿姨拽了一些面团给小爱和小女孩玩的时候,两人吃吃的笑着、吃着,内心别提有多开心了。

离开的那天,在奶奶家的堂屋,奶奶拉着小爱说,你要回你母亲身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对你好,然后奶奶哭起来。小爱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其实没有很想哭,但是觉得好像应该哭,于是也就哭了,说实话,小爱想着自己要离开了,还是很期待的,但经奶奶这么一说,也开始担心母亲不亲自己。

孩提时的小爱没有机会被完整地疼爱,才一早就开始被逼着懂事和讨好大人,顾及他人的感受,自身却常常无法真实的表达自己,行动上也无所适从。这种与外界互动的模式,影响深远。但是,成年后,无论是试图了解与奶奶一家亲情的真相,还是想要帮助受到不公平待遇的母亲平复内心的伤痛,都没有妨碍她一直保持善良的样子,并一步步寻找和面对更真实的自己。

就像小爱喜欢的歌里唱的,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那些好的坏的,都是风景。小爱的每次回望,只为找到来路;大步向前,才能不负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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