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幸福吗?”

我是个念旧的人吧,21世纪18年的散乱书桌上竟然还夹着一本中学时期当做奖品的笔记本,偶尔翻开来看,扉页早已不知所踪了,然而我却清楚地记得那里曾经用粗黑的“大人”笔体写着三行:

某某同学期中考试成绩优异

特此奖励

2008年*月*日

图片发自简书App

每次瞥见那个书桌上最简陋、款式最老套、纸张有些病态地泛出青色的小本子,一种时空的错置感总是油然而生,十年了,它还在我的身边,还是当初我刚从别人手中接过它的样子,这样一看,那过去的十年时光也算不了什么,仿佛一个梦:在那里我所经历的某种程度上成了空虚,所记住的也只是一些零碎的片段。但是,幸好,我又能确定那不止是梦,因为还有我这可爱的本子留下来,就时刻陪在我的身边,还有各奔东西的你们,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一点,像我一样,活着。

感慨总是一发就难以收拾,不过还是回来说说它吧,我的小本子。也许我这样一直这样收藏着它有种沉溺在过去的小荣光的嫌疑,不过我知道不是,我也许天生对成绩上的荣光有种冷淡性,那是我初中的第一次考试,就那样交了卷子,当一周后在表彰大会上老师念起我的名字,我理所当然地觉得只是自己听错了,直到班主任老师过来才惊觉自己应该上台和其它几十个人站在一起,面对全校同学的目光,记得的只是囫囵的一片人。

不过当我回到教室,坐在座位上翻开我的奖品,扉页上显眼的三行钢笔字还是让我泛起了几分喜悦。我还是仔细地观察起了我的小本子:印彩的塑料封皮,里面是有些粗糙的横格软纸,被左侧的黑色金属圈串联起来,是当时流行的款式。而真正让我把它留存至今的是它封皮上的图案:温暖的浅黄与白交错的色调,上面印着两只相依相靠的小熊玩偶,小黑豆般的眼睛向上望着,仿佛有着某种向往,而在它们的右上方一条双向箭头上写着一句:“你幸福吗”,后面就是连续的三个问号。

“你幸福吗?”,现在的我依然能记得当初的我看到这四个字后心中有着某种悸动。然后,我还记得在我把它递给我好奇的同桌之后,他当即微微一笑,问了我一句:“你幸福吗?”,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上竟会有问题让人如此彷徨,如此紧张甚至,不安。鬼事神差地我反问了他一句:“你幸福吗?”,他的回答快而肯定到让我惊异,他说:“我幸福。”看到他这样的回答,我猛然觉得我也该这样说,肯定又自信的一句“我幸福。”,但是我最终也说不出口,因为我陷入了迷茫:我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怎么能回答得了这个问题呢?

最后我和同桌的谈话在我的沉默中不了了之,刚走出懵懂的孩子又怎么会较真呢。但是从那之后,我就觉得我成了现在的我,我就没有变过,我还是那个一心想答出“你幸福吗?”这个问题的,不停探索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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