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已经出品了两季,是一部关于医疗的纪录片。
第二季的播出更是获得了一众好评,豆瓣3.1万人打出了9.6的高分,可谓是良心制作。该纪录片同时也获得了上海电视节白玉兰奖最佳系列纪录片。
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爱它。
“你把手举起来,举到顶,再突然张开五指,恭喜你,给自己放了一个烟花。”
截肢、取骨、存活率低……这些词都是恶性骨肿瘤现实的写照。原发恶性骨肿瘤,俗称骨癌,发病率占儿童恶性肿瘤的5%,多发生于10~20岁生长发育旺盛的青少年。
在这一方小小的病房内住的都是患骨癌的儿童,他们的身体不再完整。为了保命他们只能选择截掉自己的手或脚。
他叫蔡炫安,外号安仔。因为癌细胞扩散的关系,他的左手被截掉了。这张图是父母带他去安假肢,可是那时的安仔身上的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他的肺部。
安仔很喜欢打游戏,他说游戏里的人死了还可以重来,不像他只有一条命。因为手被截掉的缘故,他出门的时候总喜欢把左袖管捏出形状,走在妈妈右边。
过年时出院没几天,因为病情加重他又回到了医院。
在他最没有力气的时候,他很虚弱地说:“妈妈,顶不住了怎么办?”
“为什么顶不住,你顶得住的,我知道你是很坚强的。”
在安仔病危的那几天,安仔的爸爸联系了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想要捐献安仔的眼角膜。
最后可爱的安仔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眼角膜捐给了一个四岁的孩子。这是一个生命给予另一个生命的馈赠,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除了安仔以外还有个性格鲜明的女孩,她叫王思蓉。她从小和弟弟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父母在苏州给别人烫羊毛衫,只有过年才会回来。
“我为什么会得这种病,都怪你,自己不亲自带我,把我搞成这样”她拉着妈妈说。
她是一个很倔的姑娘,一听到要截肢就哭得不行,妈妈怎么劝都劝不住。等到医生说不截肢了,她的脸上又重新绽放了笑容。
这张图是医生将王思蓉患癌的骨头拿出来进行消毒,杀死癌细胞之后又重放回王思蓉的体内。每每等麻醉消散后,她的腿就会痛好久。
王思蓉出院的那几天,父母特地买了几张机票带她去厦门的鼓浪屿看海。这一趟一共花了四千块钱,她的爸爸要烫一万三千件羊毛衫才能挣得回来。
本集的配音是一个叫杜可萌的女孩完成的,面对镜头的时候她总是笑盈盈的。她还开了一个公众号叫“炒鸡可爱的萌”。
她离开后公众号依旧运行着,为的是帮助更多患病的人,传递人世间温暖。
这集当中最明媚的色彩是孩子们穿上鲜艳的cosplay服,拿着武器打怪升级。那时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病痛,黑暗。只有温暖和力量。
你们爱的人啊,会代替你们,继续看着你们还未看完的这个世界。
愿天堂没有病痛。
纪录片的最后一集讲的是暴风雪中中国人的生死观。里面的最后一个故事聚焦在一对中年的夫妇身上。
丈夫患胃癌,整个胃被切掉了。医院没有特别的药再能支撑他的生命了,那几天就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妻子黄玉兰不知道怎么和丈夫讲出实情,“我没办法告诉我老公他的情况,他觉得自己还有的治,我给他编了一个谎言,他一直在谎言里坚持。我觉得告诉他是残忍的,不告诉他也是残忍的。”
黄玉兰每次面对丈夫的时候都尽量用最轻松的语气和他说话,其实大多数时候她都因为怕丈夫离去而流泪。
“你不是答应还要陪我40年的吗?”
“对,这是我的目标,是我的理想,是我的追求。”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充满力量。
黄建还跟自己的妻子说过,“真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自己就能老得快一点,就能够陪着你一起变老……”
故事的结局依旧那么相似,黄健最后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主治医生还特地给他的家人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黄健爱人、黄健爸爸、妈妈:
你们好,很遗憾在正月十五之前得到这个令人痛惜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噩耗。我相信面对所有死亡和离别,患者和家属肯定也久久不能释怀,谁又可以放得下 。目前,我们的能力还很有限。这是实事求是的话,可这话又和任何一个患者不抛弃、不放弃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逻辑。
我希望你们可以好好思念这个儿子、这位丈夫、这位父亲。好好地思念,更要好好地活,替他而活,替他完成梦想。为父母尽孝,为儿女尽责。
你们还是很喜欢他,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愿你们在思念之余,一切都好。
我们会继续努力下去,为了那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想,从不后悔。
这一季里有太多人值得我们记住,有和癌症抗争到底的闫宏微,有一心一意考虑家人的商学兰……很多的医生即使受到了很多误解,依然奋战在第一线。
他们都是这芸芸世界里最平凡的个体,可他们传递的爱和能量足以感动无数人。
生命的光辉不在于活得是否伟大,而在于爱,而在于即使面对如此破败不堪的生活,也依旧竭尽全力去热爱它,拥抱它。
《滚蛋吧,肿瘤君》是一部由漫画改编的电影。这本书的作者叫熊顿,她被誉为中国版的高木直子。2011年8月21日被检出患有非霍奇金淋巴瘤。
看她的漫画绝对会开心地捧腹大笑,让我们忘却疾病本来的样貌。书中熊顿以她抗癌治疗的过程和内心感触为素材,用170余幅单幅漫画,讲述自己的抗癌故事。
她给人以温暖和阳光,将自己置身于黑暗。即使自己伤痕累累也要让上天看看,无论怎样也要华丽的生活,华丽地退场。
剧中白百何饰演的熊顿告诉自己暗恋的医生她小时候的故事。以前养过一只小狗可是后来它死了,过了没多久爸爸又抱来了一只,刚开始很喜欢,可是后来怕再经历一次失去就不想养了。
“可是我爸爸告诉过我一句话,不能因为害怕失去,而放弃去拥有。”
还有患渐冻症的娄滔,她曾是北大的高材生,学习优异性格开朗。2016年1月20日,她被查出罹患渐冻症。
患病后的娄滔,曾以口述形式立下遗愿,捐赠人体器官,“凡是能救命的部分尽管用”。可是后来因为器官有感染最后并没有被用上。
“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不能以生命长短作为标准,而应该以生命的质量和厚度来衡量。得了这个病,活着对我是一种折磨和痛苦,我要有尊严地离开。爸爸和妈妈,你们要坚强地、微笑着生活,不要为我难过。我走之后,头部可留给医学做研究。希望医学能早日攻克这个难题,让那些因为‘渐冻症’而饱受折磨的人,早日摆脱痛苦……”
《追风筝的人》里有句话,“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风筝,无论它意味着什么,让我们勇敢地追。”
回到《人间世》这个纪录片,心里不仅对病人有同情,也对医生充满敬畏。但是同时我们也能体会到幕后人员工作的不容易。
第二季的拍摄地点也不再局限于医院,而是深入到田间地头,患者家庭,“我们不仅想拍医院里存在的问题,同时也希望呈现更多患者背后的故事,从医院反观人性、社会。”导演范士广说。
这一季他们的镜头放在了社会聚焦的热点问题上。重症产妇冒险生子,尘肺病人的治疗,精神病人的世界……从讲一个个人问题到联系整个社会。
拍摄过程中艰难的还是沟通问题,秦博说“我总是感到愧疚,即便我们每天陪伴在他们身边,但我们始终拍摄是有目的的,没办法自认完全和他们一条心。”有的要征求到同意起码也要好几月的时间。
不过身体上的煎熬远比不上心灵上的煎熬,“因为我们和拍摄对象之间的情感早已经区别于记者和采访对象的关系。人和人相处时间长,那种情感就像家人和朋友一样。我们经过了一年时间的相处,看着他们从痛苦最终走向死亡,这对我们而言也很残酷。”秦博说。
最怕的不是死亡是无常。安仔在被紧急送到医院后,导演谢抒豪记录了安仔最后的时光。安仔走后,谢抒豪在“杀青”的一瞬间却并没有解脱,而是给秦博打电话崩溃到大哭。
还有危重产妇吴莹走后,范士广半夜2点开车回家。他很害怕,只敢把车停在路边。“那种害怕并非看到了死亡,而是前两天还跟你说话的那个人,突然间就没了,你却什么都做不了。你会对无常产生恐惧。”
有人离开了,字幕后面就会给它添个白框。“就像一个囚徒。”范士广形容这种无力感。即使一直在用镜头记录,可是面对困境的时候他们什么忙都帮不上,那种感觉很挫败无力。
《人间世》的评分很高,可还是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因为每看一次,就感觉亲眼目睹了一次死亡,心里面会伤心很久。
纪录片的意义不在于展示病痛,不在于让人感到麻木,而是为了提醒人们怎样去看待生和死,怎样做出生命中最好的选择。
借用《滚蛋吧,肿瘤君》里面的台词:
要记住,爱和被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要永远坚持。
“没有浪漫气息的悲剧是最最本质的悲剧,不具英雄色彩的勇气是我们最真实的勇气。”——周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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