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收到朋友的来信。他说,帝都的气温很低,明显感觉到真的入冬了。人们穿着包臀的羽绒服也要缩着身子上街,脸冷得通红通红的,头发被呼啸的寒风吹得凌乱不堪,就连明眸皓齿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了。
身在南方的我,后知后觉,寻遍了妖都的各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冬天的影子。这里的姑娘们还穿着薄衣短裙,跳着时尚的辣舞。所有人都赤着膀子上班工作,旅游散步。唯一的例外,是推车里的小孩儿被穿上了长袖,戴上了帽子。只听得一旁的妻子说,别感冒了,要加点衣服。又听丈夫说,就在篮子下面,还是穿多点好。
他们的每一句话都简单得像是哪个剧本中我曾背过的台词,我是那个主角却又好像不是,但很熟悉似的。南方温和的天气让人意识慵懒,总有点模糊不清,正如这个冬天已经来了,又好像还没有。
立冬,这是一个宣告冬季正式开始的节气。秋天已经过去,万物自此深藏。
水面凝,薄冰成镜,早晚水光寒。
大地冻,土松微隆,远看泥成丘。
野雉藏,水面新样,大蛤(gé)结群生。
《诗经》中说,“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我突然想起来,似乎也该准备点过冬的衣物了。于是翻箱倒柜,找到一件陈旧的棉袄。黄白的棉絮从衣缝中露出来,带着童年的回声——“要加点衣服,还是穿多点好。”
犹记得那也是个冬天,我很幼稚地问她,为什么不将衣领上的那两片毛毛做成翻过来贴到脖子上,那多暖和呀!她微笑不语,似乎有更好的答案。她随即就找来了厚厚的一条毛巾给我围着,从此再大的风也没有吹进脖颈里了。
厚实的棉袄,不一定是羽绒,也不一定是新的,但穿上就很暖和。熊熊的炭火虽然弥漫着呛眼的熏烟,却塑造了一屋子的春天。我像个孩子般呆在摇篮里,清晰记得那是初冬,也是刚开始的冬天。
一个人的十年新生,都是极其脆弱的,只能在漫天呵护中才能成长。那时候或许天地混沌,奉献的人只知道奉献,索取的人只知道索取。直到了一定年纪,天地一片皓白,生命又复归宁静……
人生的意义在于奉献,又何谈报不报答。犹记春风十里新,难寻冬雪寸草心。
这个冬天似乎来得分外遥远,又似乎近得就在咫尺。夜里梦中,迷糊地听见雪花敲门的声音,看见回忆在雪地里留下脚印,还有那被霜花吹拂的枯草的呼唤,都在一片雪白里,诉说着冬的情义。
立冬,立冬。愿以寸草之心,守护华夏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