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已经来了,但雷阵雨依旧,这大概是这个夏天里最后的一场。一场小阵雨刚歇,另一场大暴雨就紧接着来,且越下越大,我在雨中骑车,随之我在雨中走路,虽然撑着雨伞,却早不顶事了,我淋了一场夏天里最后的暴雨。
密集豆大的雨点突如其来,打散了下班的人流。走路的人撑起了伞,接着雨太大,伞已经没有用了,只好都躲进了大楼的屋檐下;骑车的人未来得及穿过红绿灯路口,就赶忙套上了雨衣,雨水已经被打湿了袖口和后背;有些避之不及的无伞人士,无处藏身,还躲进了叶子茂密的树枝下面,雨水滑过叶面,沿着枝桠往下滴。
那雨水漫过的马路,只剩下我们几个稀稀疏疏的人了。
走回来时,这暴雨还下得起劲。飞腾的雨点将磨砂玻璃滋润了,这占了城市三分之二的绿色的香樟树,在初夏里冒的嫩叶,长成了现今的浓绿,终于要趁着这场暴雨的动荡,溢到这窗户里来了,漫进屋子里来了。
这薄纱上的绿影朦胧,这半空里的雨雾飘渺,这大楼顶的仙气缭绕,绿与白,分隔了又缠绵。此刻,淹了城市的不只是暴雨,还有被打湿的绿。
我舍不得夏天,他要走,我有点难过。虽然四季里我偏爱秋天一点,虽然夏天总是让我热得天天被汗水冲澡。但我真的舍不得,夏与秋的更替,就像生与死的迭代。
有那么一部分繁绿与茂盛,要与我们割舍了,硕果累累的金黄橘红是可以做大部分补偿,还有秋叶的静美,但谁又无法取代谁。
当我躲在屋子里时,我想我要在一天一天的行走里,我要一次一次缅怀夏日的气息。早起再走在路上时,清凉的风穿过长长的林荫道,吹动树枝和绿叶时,触碰我的脸庞时,撩动我的长发时,我明白,我已经走到秋天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