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所特殊学校的老师,确切来说,是一所服务于特殊学生的职业学校的老师。
什么意思呢?就是要为这些特殊孩子的就业而努力,为他们找到一条出路。
那这些特殊孩子是怎样一群人呢?他们有些患有自闭症,有些是智力障碍,有些患有精神类疾病,有些是盲人或低视力孩子。他们千奇百怪,看见他们,你会觉得,生而为健康人,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我也曾一度想要放弃,感觉这是一份毫无希望的职业。在这份职业里,我深深地感觉到世界的参差,命运的捉弄,人生的无望。
但是与特殊孩子们相处多年后,我发现,人生中,我们经历的一切,都取决于选择。健康人如此,残疾人也是如此。
放弃还是坚守?
01
“爸爸,我身体里住着很多小怪兽,我快爆炸啦!”,潘潘哀嚎着,不断摇晃着身体,使劲拿头去撞墙。
2014年,我第一次做班主任,潘潘就是我班级里的一个孩子。
其实,潘潘刚入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他让人印象非常深刻。他身高有两米,常常像个长颈鹿伸着脖子,又像个鸵鸟,佝偻着背,在形体上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但其实他是个挺害羞的男孩子,比起他的大多数同学,他的智商可能是最高的。他的职业课上得有模有样,做出来的面点也很出色,我就有疑问啦,这孩子怎么不去普通职业学校呢?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
有一段日子,潘潘很久没来过学校了,说是生病了。
有一天,潘潘来了,却迟到了,直到升旗仪式的时候才到校,并且到了门口也不愿意进来。保安就打电话给我。
我一看,潘潘撑着一根拐杖,眼睛红红的看着同学们升旗。
“潘潘,你进来呀!迟到了不要紧的。”我安慰他。
“王老师,我是走过来的,我太累了,我有点想同学们了。我就不进来了。”
“进来吧,休息休息,同学们也挺想你的。你还缺了很多课呢?”
潘潘犹豫了很久进来了。
第二节课的时候,潘潘突然跳了起来,大喊:“救命,救命,怪兽来了,爸爸。”
我吓了一跳,忙走过去,“潘潘,你怎么了?”
潘潘已经认不出我了。“滚,你们都滚,啊啊啊。”
潘潘冲出了教室,冲到了操场上。
我马上联系潘潘爸爸。
“太好了,潘潘在学校啊!我们翻遍了小区附近,都快急死了。”
“潘潘在学校里大喊大叫啊,到底怎么了?”
“王老师,我老实告诉你吧,潘潘有精神障碍,他的身体里住着十几个人格。最近他发作了,我们才没让他来学校,没想到,他自己偷偷溜出去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我马上把情况通知了全校。
全校师生都被潘潘激烈的喊叫声吓坏了,老师们开始让所有的学生退回教室里,操场上只留下一些身强体壮的男老师和保安,大家手拉手围成一个圈,潘潘走到哪里,圈就围着他走到哪里,防止他撞墙。潘潘像一个困兽一样,伺机出动,却也有些犹豫。
“潘潘,爸爸来了。”
然而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刚刚如果潘潘还是个困兽,那么他现在就是个斗兽,他一看见父亲,就扑了上去,一记老拳就把父亲打倒在地!
“我打死你个怪兽。”潘潘骑在爸爸身上,一拳又一拳,爸爸的眼镜很快就碎了。
男老师们终于反应过来了,一起上去拉开潘潘。
也许潘潘还残存着意识,他知道哪些人他打了也不会有大事,哪些人他不能碰。
爸爸一来,他就可以释放他体内的恶魔了。
爸爸挣扎着起来,跟我说:“报警吧!只能报警了!我已经被他打怕了!”
看着潘潘爸爸鼻青脸肿的脸,和手臂上的旧伤,我也只能沉默着拿起电话。
警察来了之后,看见这架势,潘潘这个头,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又叫了增援。
但是孩子打又不能打,警察也只能用警棍吓唬吓唬潘潘,围着他团团转。
终于,潘潘有点冷静下来了,不再亢奋。
他看见爸爸满身的伤痕,潘潘说:“爸爸,这次送我去精神病院吧!我打不过小怪兽了。”
后来陆陆续续听过一些潘潘的消息。
潘潘在精神病院发作,在挣扎中,不小心被扭断了手指。
潘潘妈妈不堪忍受这种精神压力,生病去世了。
潘潘爸爸单位允许他长期休假带孩子。
后来有一阵子,潘潘又来过学校,可是人变了很多,沉默了许多。没过两天,就又休学了。据说又进精神病院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家庭会走向何方!作为老师我感觉深沉的无力。
我不希望任何一个孩子退学,但事情常常就是这样无能为力。
02
2015年9月,是我带班的第二年。新学期伊始,班级里的一对自闭症姐妹花居然都不来上学,可是无论我怎么打她们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
就算孩子要退学,退学手续也得办吧,我决定下班后去家访。
可是无论我怎么敲门,那扇门还是向我紧紧地关闭着,倒是隔壁邻居打开了门。
“吵死了,寻死啊,好不容易消停几天。”隔壁303室里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阿姨,你好,这家人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这帮子神经病去哪里了,我怎么晓得,我真是谢天谢地,最好他们一辈子别回来。我警告你啊,别敲了啊!”老阿姨的手指差点顶到我鼻子上,气哼哼地把门甩上,发出震天巨响。
我虽然心里生气,但想着,反正来都来了,也不能这样一无所获的回去,于是我又走访了物业和居委会。
物业反映,这家人经常要求修理各种东西,奇奇怪怪的,感觉是两口子经常打架,不过最近消停了。
居委会则说,这家的女主人是个外来妹,后来生了特殊孩子后就做了全职太太,却不太喜欢与人交际,他们也不太了解。男主人倒是靠着居委会介绍了个保安的工作,不过最近辞职了。房子好像也卖了,不过资料还没更新,具体也不清楚。
我又向附近的邻居们打听了一下,没想到他们家居然全小区都有名气,还真打听出来一些东西。原来男的好像出轨,和女的离婚了,连房子都卖了。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这次家访虽然得到了不少消息,但是对我找到孩子也是毫无帮助啊。
花了这么大力气,现在半途而废也不是我的工作作风。
于是,我利用私人关系,拜托了一个警察朋友,帮我找找双胞胎父母的户籍资料有没有更新过。
还别说,真给我找到了。
双胞胎的妈妈——周女士的户籍资料更新过,现在挂在一个集体户口上,是一家服装厂。当天我就找了过去。
这是一个坐落在郊区的工厂,外立面的瓷砖有些稀稀拉拉的掉落,显得破败,我是在集体宿舍里见到的周女士。宿舍只有二十个平方左右,却住了八个人,此时女工们正此起彼伏地或洗漱,或要去打饭,只留下了我们。
“我也没办法啊,老师。你也看到了,我只能住在这种地方,怎么带着孩子们?”女人枯瘦的脸庞蜡黄蜡黄的,“十五年,整整十五年,我为了这个家操心了十五年,一把屎一把尿,把姐妹俩拉扯大,为了她们,我全职在家,失去所有的社会关系,换来的就是这把年纪还要来工厂上班,你说我是一个笑话吧?”
“妮妮妈妈,你不要这么说,孩子们还是感谢你的。”我安慰她。
“感谢我,她们懂什么叫感谢吗?她们除了吃喝拉撒还会什么?要不是她们俩是这个样子,她们爸爸会和我离婚吗?呜呜呜……”女人没忍住 ,眼泪一滴一滴从掩面的手指缝里漏了下来,在裤腿上染成一朵朵晕湿的花。
我拿出纸巾递给她,女人拿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孩子们虽然不会表达,但是她们和你最亲近,那就是她们对你的爱啊。”我劝她。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没钱没房,法官还是把她们判给了死男人。”
“没想过找娘家人帮忙吗?”
“让她们跟我回老家吗?老家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们跟我回去喝西北风吗?留在上海,她们好歹有重残低保,跟我回去就什么也没有了!”
“有母爱啊!”
“那她们也得先活着啊!”
我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在这份职业里,我越来越感到深深的无力感。人生的选择其实真的很少,能够有选择也是一种奢侈。
“那她们爸爸把她们带到哪里去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
“老师你联系也许还能联系上,我联系可能一辈子都联系不上。”女人自嘲道。
我和周女士挥手道别的时候,看见她站在落日的余晖里,又渐渐被黑暗吞没,这让我感觉到某种宿命,感到心底的悲伤慢慢漫了上来,渐渐让人透不过气。
“王老师,如果你知道了平平和妮妮的下落,请一定告诉我。虽然其实也没什么用。”女人突然喊道,渐渐地声音却又低落了下来。
“一定一定。”我用力向她挥着手,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留下了眼泪。
后来,可能是孩子们的父亲终于不堪忍受我的骚扰,有一天,居然接了我的电话。
我们约在咖啡店见面。
双胞胎们的爸爸——郭先生可能是最近春风得意,居然白胖了许多,与以前大相径庭,一时间,我都没认出来。
“王老师,好久不见。”郭先生嘿嘿笑了两声,掩饰尴尬。
“是啊,好久不见了。”我不无讽刺地道,“其实,我就想问问平平和妮妮的下落,你没做亏心事,有必要这么逃避吗?”
也许是年轻,也许是数日来的奔波,也许是郭先生这种逃避的姿态、让我压抑不住脾气,说话很不客气。
“王老师,其实老实说,我如何处置安排平平和妮妮,和你毫无关系。”郭先生貌似也有点生气,“平平和妮妮已经不是义务教育阶段了,完全可以不用去学校。”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我也激动起来,这是剥夺孩子的受教育权啊!
“你一直逃避和学校联系,难道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难道是贩卖儿童了吗?”我突然想起最近的新闻,有个父亲居然卖儿子赚钱。
“放屁,我怎么贩卖儿童了,为了这俩孩子,我房子都卖了。”男人激动起来,“你倒是告诉我,哪个地方收这些傻子,我倒贴,一分钱不要,还贩卖,贩卖你个头!”郭先生突然哭起来。
如果说女人的哭是凄凄惨惨戚戚,这个男人的哭大概是天崩地裂,仿佛要把他一辈子的委屈哭尽了。
“我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两个孩子,十五年来,没一天是安生的。我已经55岁了,还有多少年能活?我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我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来逼我?”
看着这样的一幕,我真是手足无措了。成年人的世界只有默默崩溃,哪里会有这样的天崩地裂,一时间,我丧失了反应能力。
“我还能怎么办?我已经仁至义尽,卖房送她们去最好的托养机构,剩下点钱,就让我花天酒地不行吗?我不想和她们日日耗在家里了,完全没有希望的人生,你们经历过吗?经历过吗?”
最后,我是落荒而逃的。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选择?老实说,我没有答案。
父母的责任重要?还是自我的舒适重要?
这时候,我又觉得双胞胎的妈妈可能更轻松一点了,没有选择可能比有选择更好,毕竟不用受良心的谴责。
03
如果人生只有无可奈何,我们又何以坚持呢?
在我对这份职业越来越深感无力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少年——小立。
小立是个转学生,他是一个盲童,却因为智商不高而被盲校劝退,盲校校长把他介绍到我们学校。
刚来学校的小立,非常桀骜不驯,看不惯学校那些奇奇怪怪的同学,非常不合群。
为此,我又去家访了。
按照入学资料上的地址,我来到了上海最繁华的外滩附近,然而在这一平方十几万的地方,却隐藏着一个小小的旧式里弄,穿过狭窄的长廊,我敲开了小立家的门。
这是一个狭长的房屋,分成前屋和后屋,一共加起来大概二十平左右。小立爸爸招待我坐下,然而我却无处下脚,不知道坐在哪里,到处都堆满了杂物。最后我只能坐在了餐桌旁。
我刚坐下,小立妈妈就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果盘,从后屋出来了。
原来,由于一场事故,小立妈妈十年前就已经几乎半身不遂了。前屋实在无处下脚了,小立妈妈就回房躺着去了。
“老师,你不要看我们家乱,就以为我们是随便的人家,我们是东西实在没地方堆了才乱一点,但每一样东西都很干净的。你吃水果,都是洗干净的。”小立爸爸客气道。
“谢谢,我这次来呢,就是想跟你说说,小立在学校里不太合群……”
“这件事,我也知道,小立也说过,哎,这孩子说是和他们没有共同语言。这也不能怪他,他看不见,同学们说什么连续剧,他也不懂。他喜欢声乐,同学们也不懂。以后熟悉了就好了吧。”
“嗯,我也会注意多引导。对了,他喜欢声乐?”
“是啊,你来看。”
小立爸爸掀开墙角的一块大床单,一架闪闪发亮的钢琴突兀地矗立在那里。
“他从小喜欢音乐,听一遍曲子就能哼唱出来。他想要钢琴,我就给他买了。他想去北京参加唱歌比赛,我带他坐飞机住酒店,花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呢。”
“你可真不容易。”
“孩子有一个梦想,不是最好的事情嘛,至少他没放弃自己啊。你看,他还得了优胜奖呢!”
“啊,小立,你真棒!”我夸着坐在旁边的小立。孩子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好了,小立,去后屋做作业吧,让我和老师单独聊几句。”
看着小立走进了后屋,关上了门,爸爸才又说道:“哎,老师,你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要怎么继续下去了。我带着小立参加过许许多多的比赛,虽然评委都说他唱得很好,但是从来拿不到一等奖,最多也就是安慰性质的优胜奖,我琢磨着可能是小立盲人的外表或者就是小立不太好的表达水平拖了后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条路,他就要走不下去了。”
我无言以对,歌唱比赛都有实际的考虑,本身也无可厚非。但我在心里下了个决定,要帮助小立,帮助这个自强不息的家庭。
后来凡是学校有什么大型活动,我都推荐小立上台表演,渐渐地小立的才能被学校认可,成了学校里的小明星。
特殊学校常常有许多爱心人士会来接洽捐赠等事宜,里面也不乏一些娱乐圈人士。
某次小立在学校大型活动的现场,被周姓女星发掘,后来,她还和小立一起举办了一场公益演唱会。
从此,小立越来越自信,在学校的推荐下,还拜了上海歌舞团的孟老师作声乐导师。
毕业之后,小立和他的伙伴们组了个乐团“不靠谱”,预示着不看谱子也能玩音乐,他的路越走越宽了。
能把天赋变成职业是一种幸运,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天赋,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足够幸运。
04
2018年,我带的班级四年级了,马上就要面临着毕业就家里蹲,毕业即失业的局面。而那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看见过那么多特殊孩子,看见过那么多家庭悲剧,我深深地为肚子里的孩子忧虑,我害怕他会是个特殊孩子,我害怕命运的捉弄。
而那时,几乎每天都会有家长问我:“老师,我的孩子能考上大专吗?”、“老师,我的孩子能就业吗?”、“老师,怎么才能去阳光之家?”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陷入了巨大的产前焦虑。就在此时,班级里的小丽出事了。
小丽毕业于普通中学,曾经的她不说一句话,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是自闭症。
来到我们学校之后,因为她的理解能力比其他同学好,我常常把许多任务交给她,二年级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话,非常流利,她成了一个优等生。
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琢磨了一下,她原本在普校由于学习成绩不好,常常受歧视,这就导致她越来越封闭。来我们学校后,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并且信任她,她才开始展露她柔软的内心。
于是,在我的推荐下,学校把她介绍到了仁济医院员工咖啡厅当服务员。
可是还没干上2个月,学校的职后跟踪老师就跟我说,小丽可能保不住工作了。
我听了心急火燎地赶到仁济医院,躲在咖啡厅角落里暗暗观察了小丽一下午,原来小丽真的不行。一个医生问她:“今天有些什么咖啡啊?”小丽吱吱呜呜答不出。一个医生问她:“拿铁多少钱啊?”,问了好几遍之后,小丽才答出来。
我知道小丽这样的情况,在学校里很普遍,老师们已经习惯了,愿意等待小丽回答,愿意多给小丽几次机会。可是,学校外面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啊,医生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啊?
等到小丽下班,我截住她,让她拿出菜单,指导她从头开始背诵,背诵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背得有点熟了。我又总结了小丽可能面对的几种情况,并且把怎样解决这几种情况的流程图写下来,让小丽背诵。特殊孩子就是这样,比较呆板,不能灵活解决问题,只能把大致怎么解决的流程背下来才行。
当时的我大概是累惨了,居然问了小丽一个问题:“如果你保不住这份工作,你会怎么样?”
“老师,我已经很努力了。我相信我能保住的,如果保不住,我就再去找下一份工作。”小丽很平静地笑着看我。
那时的我可能情绪很不对劲,看着小丽的笑容居然生气了。她根本不知道对她来说,找一份工作有多难!
“你知道你根本和别人不一样吗?”
然而小丽的回答让我震惊。
学校里常常有一些重点高中的孩子来参加融合活动,小丽的融合伙伴叫小明。
小明来参加这种公益活动,只是为了拿到积分,能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这样他就能够拿到推荐信去留学。然而去留学只是他父母的愿望,小明只觉得很累,他很羡慕小丽的自由自在。
“老师,你看,小明不是和我一样吗?他也很累。他干的也不是自己喜欢的工作。我们都是一样的呢!”
哈哈,这真是一种奇妙的角度,用这种角度看问题,什么都释然了。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真谛呢!
曾经的我看着小明这群孩子常常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他们都是天选之子,有着最光明的未来,而我们学校的孩子,前途飘渺,也许不要说前途,有时候生存都是问题。命运到底是如何安排的?生命又是何其不公?
然而“小丽”们是这样看问题的,尽管命运对他们露出了最狰狞的面容,但是他们做出了选择,为之努力了,奋斗了,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们都能从泥泞里开出一朵朵细小的花,他们和普罗大众又有什么区别呢?
05
大家都会遇到问题,只是问题不同;大家都会遇到选择,只是选择不同;最后结局如何,也只是取决于自己的选择和努力。
除了积极生活、不断选择,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让我们超越无穷无尽的逆境?
而我想我工作的意义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感觉到世界的善意,让他们的逆境变得容易一点,让他们开心一点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与他们同行,让我更深地理解生命,理解自己,更能悦纳自己了,我终于放下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