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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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过往的琐事就如碎片一般渐沉渐深,直至遗忘,然而始终有些停留在记忆深处,随着时光流逝而愈见清晰。
而我能做的只是以一段拙劣的文字来述说那不可磨灭的记忆。
我当年学校毕业,一时意气。我选择了一个偏远的乡村学校。初次来到乡村,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光充斥的农田,在学校工作闲暇的时候与田里干活的男人说上几句闲话。对于在水泥森林长大的我来说倒也新奇自在。
我是担任初一一个班级的数学老师和班主任。说起来是整个年级其实一共也只是七十几个人,学生们很懂事。当地也没有所谓的“三室一厅"(三室指台球室,游戏室,录像室。一厅则指舞厅)。在农忙的时候,父母们下地干活,年龄小的要承担做饭,喂家畜。稍大一点的则要陪同父母一起下地干活。在学校到中午,那些家离学校近的就回家吃饭,远一点的就吃早上从家里带的馒头和一些腌菜。还有再远就是住在学校里。学校一共一百五十来号人还是教职工在内(一些高年级的有些自己不念,出去打工)住在学校里的一共有八个人。我所带的班就有一个。
说起他,他成绩在班里一般,下课也是一个人坐在课桌旁看看书,发发呆。我开始认为他比较内向,所以平时上课回答问题时,我有意的夸奖他,希望他能自信一点。但我想的太过于简单。
有一次,星期五最后一节都是班会课,学生放假又临近父亲节。所以我布置了一份特别的作业——给父亲一个礼物。我布置这项作业远远比我布置的数学题要欢迎的多,学生叽叽喳喳的在下面讨论父亲节这个陌生的字眼。我也为我想出这个主意而开心。
假期后班会课上。我就开始检查我所布置作业的情况,有女生是自己做的贺卡,有男生是赶了半天路,到附近的集镇上买烟叶(这里大多是吸旱烟的),还有为自己父亲做饭的。等等等等。提问到他时,吱吱呜呜半天才说:“我。。。我送的是花。。花”我听的一愣。送父亲花,在我还没想明白。便是一阵哄堂大笑。“他和他老子是娘娘腔”一声刺耳的话语回荡在耳边。我当时气的一拍桌子,学生们平时没有看过我发火,被我这一下给唬住了,顿时安静了下来。“张**(他姓张名字不方便透露),送花怎么了,礼物表达的是心意。你先坐下”我看着他强忍着泪,又狠狠的样子。“王**(刚才说娘娘腔的那个)你站起来听课,听见没,站起来!”原以为这事过去了,但就在当天晚上查寝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灰头灰脑的膝盖处的裤子还有个洞,他正在不知从哪里拿到的针线在补裤子。他和别人打架了“和誰打架啊”“。。。”“为什么啊”“。。。”“怎么不吱声啊!”我急了“明天叫你家长!来”呜咽声打破了沉默,随即变成了哭泣。“老师。。老。师,我不是娘娘腔,我爸爸也不是!。”“那你打架就是对面?”他不说话了默默的缝裤子。
因为假期原本带家长变成了家访。我跟着他大概走了两三个小时的路。前面我看到了一个人站在路边。张也看见了飞奔着跑了过去。他妈妈是镇上服装厂的员工每周只在星期六回家看看她的娃娃。我跟她说了关于张在学校打架的事,和打架原因是因为给他父亲节送花。。。她听到情绪很激动,“这娃娃苦命哦,他爸爸在他小的时候就走掉了,这娃娃怕是想他爸爸了吧。”下午张带着我去了他父亲的墓地,
在碑旁有一个手捻泥的小泥瓶,里面有一束叫不上名字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