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叶云如约去了医院,和往常一样,同一间办公室,同样流程的包扎,每天唯一变换的只是聊天内容,两个都不怎么轻易打开话匣子的人,每天不同的只是敞开聊天的速度,今天,他们只是刚坐下,就开始了今日的聊天进程。
“昨天的爷爷怎么样了?后来还好吗?”叶云问,
“不太乐观,但我只是见习,在神经外科,爷爷似乎是食道癌变复发,属于心胸外科。具体的细节无法得知,我的判断也不确切,没法和你说。”陶泽一板一眼地回答着,有些严肃。
“嗯,但你是见习吗?我以为你研究生毕业工作了?”叶云问道,
“我们研究生三年,你韩国两年吧?还是一年半?”陶泽半抬头问
叶云:“两年,我提前半年毕业了,所以你现在研究生第三年啊?之前怎么没说过啊?还以为你工作一两年了呢。”
“你没问啊。”陶泽说,
“那你也不说啊。”叶云一句不让的对和道。
陶泽抬头看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冷笑,像是无可奈何,低下头继续包扎,又说道,“你不对我没兴趣?我说了你也不会想听啊。”
“不会啊,你说我肯定听啊。”叶云本能反射的回答完,
“不会不对我感兴趣?知道双重否定是什么吗?”陶泽没有抬头,却能感受到他近乎一种轻薄冷笑的口吻。
叶云终于停下直接的对话,停顿了几秒后,“不会不想听你想说的而已。”一字一句的表达完后,注视着陶泽。
两人的短暂对视后,陶泽站了起来,“走吧,带你去一个新的饭店吃饭。”
叶云跟在后面走出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直到走出医院很远,陶泽放慢了步调,叶云也逐渐跟上来,两个人渐渐走在同一条线上,夜色像终场落下的帷布,灰蓝色的天空一片纯色。微风拂过衣角,心照不宣的同行,悄不言说的沉默,明明是秋天的季节,却充斥着夏末的闷热,空气像没有揭开盖子的蒸笼,他们之间的氛围也成了无法释放的蒸汽,慢慢发酵在掩盖之下。
这样的时间持续到十四天之后,叶云第十五天依旧习惯性的来到医院,却只是经过医院,去陶泽常带她去的餐馆吃了饭,不是因为习惯而走错,只是想吃后来陶泽带她去吃的那家意面。
她到了那家饭店,坐在相同的位子,一改往常的番茄虾仁意面,点了陶泽常点的奶油培根意面,却在刚坐下的时候,看到陶泽和易泽走了进来,虽说只是光明正大的吃饭,可还是本能的回避了他们的方向,可是,即使回过头,似乎也能感受到他们在朝她走来,但听到脚步声,却迟迟没反应,她又回过头去看,却只看到易泽站在前台四处张望,易泽就刚进门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就不见陶泽去哪了,到处看着,却对视到了叶云,却刚抬手打招呼的时候,又放下了手,叶云本来也要打招呼,但看易泽突然没了反应看向别处,就也没回应,转过头去,却发现陶泽坐在对面,一脸笑意,叶云直接看懵了,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
陶泽大笑起来,“那你到处看找谁呢?”
“我刚刚,明明看见你们在门口,我去,瞬间移动啊?易泽还在那儿呢?那不是易泽吗?”叶云说着又看向易泽,易泽这才走过来,“我说我哥居然叫我来吃饭,太阳打西边出来,原来你在这?”
“你可真会想,他不知道我今天来,你说你哥难得接纳你,你居然曲解,你完了,你注定失败了。”叶云看着一旁站着的易泽说完,
易泽看了陶泽一眼,“那换个位子吧,我们找个仨人的位置。那边。”
“我都点好了,你们好不容易单独出来,我就不影响你们培养兄弟感情了。两位请便。”叶云说着做了请便的手势。
易泽看着陶泽一如既往没反应,直接拉起来叶云的手往那边座位走去,“诶呀,走吧,真的是,你们俩累死了。”
“我的包,”叶云被一边拉着走一边回头看座位的包,陶泽起身把包拿了过去。
三个人坐下,易泽和叶云坐在一边,被易泽握住的手却一直没有被放开,甚至被易泽拉住的手被放在桌面,叶云想要放开的时候,易泽使了眼色,似乎想要看陶泽的反应,陶泽却看着手机,像是没有注意到的样子,易泽看着陶泽咳了两声,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叶云直接一脚踩了易泽,可能力道有些重,
“啊”易泽叫着,放开手去摸自己抬起来的腿,陶泽抬头看着他,
叶云连忙说道:“你怎么了?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易泽更恼了,
“你确定,你不是故意的吗?”易泽刚说完,陶泽笑出声来,两人对话打断一起看向他,陶泽却一直看着手机,没有抬头。
易泽拿手指了指自己脑袋,暗示了一下他脑袋有问题,叶云也跟着点点头。
陶泽放下手机,“你今天怎么也来这吃饭?”
“这好吃啊,你们怎么来了?”叶云说,
“同理。”陶泽说完,果不其然的又没话说了。
易泽冷笑一声,三分漫不经心的讽刺简直诠释的完美至极,
“你笑什么?”陶泽问道,
“难得你也问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有些欣慰。”易泽一本正经的说道,
叶云却没忍住笑出了声,虽然赶紧捂住嘴巴想克制自己,陶泽接连又问叶云,“你又笑什么?”
“我也略表欣慰。”叶云也学着易泽的样子调侃。
陶泽看着他们俩好像很懂彼此的样子,不知道是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还是怎么样,一方面感觉不爽,又希望自己可以是易泽,仿佛他说什么叶云都会笑个不停。
“欣慰个毛线啊?”陶泽语气有些严肃的骂了一句,低下了头,又抬头看向易泽,“点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