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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等的童年》是美国作家安妮特.拉鲁所写。
安妮特.拉鲁是致力于研究社会分层、儿童、家庭教育等领域的美国知名社会学家。
她用“自然主义”观察法对美国十二个有9~12岁孩子的家庭进行跟踪调研,取样涉及中产阶级、工人阶级和贫困人群家庭,详尽记录了被调研家庭的各种生活细节。
调研的目的是试图弄明白,处在不同阶级的父母对孩子的日常教养方式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教养方式又是如何令儿童在与外界接触时呈现出了不同的状态。
作者安妮特.拉鲁给她所研究的两种具有代表性的儿童教养方式定义为:协作培养和成就自然成长。
协作培养——是指中产阶级父母对孩子的天赋、见地、技能进行积极培养和评估。他们给孩子安排各种活动,跟孩子讲道理。他们盘旋在孩子周围,并且在外会毫不犹豫地为孩子而干预各种事务。他们坚持不懈地努力去激发孩子的发展,去培养他们的认知能力和社交能力。
成就自然成长——是指工人阶级和贫困的家长认为孩子的发展应当是自然展开的,只要给他们提供抚慰、食物和其它基本抚养条件就可以了。
中产父母与工人阶级父母在教育孩子上的认知差别:
一、对待各种活动的态度不同
安妮.特拉鲁通过她的调研指出,美国中产阶级的家庭生活是以每一个孩子的活动为中心而组织起来的。家长高度参与到孩子的活动中来,对孩子进行全面的协作培养。
家长把这些看作是自己对孩子应尽的责任。哪怕家庭生活被孩子的活动占据了主导、支配地位而让家庭中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疲惫不堪,中产家长还是倾向于认为,为了拓宽孩子将来的机会,通过各种途径发展孩子的能力十分重要。
因此,家长们将不遗余力地去协助孩子发展各项技能。协作培养的方式对他们而言,为最优式。
工人阶级和贫困家长将大部分时间与精力用在奋力生存上,他们并不认为孩子的活动有多重要,更不认为孩子的活动应该牵扯大人过多的时间和精力。
因此,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孩子有更多的自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孩子有独立于成年人的自己的世界。
另一方面,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父母并没有意识到跟孩子沟通讲理的重要性,也意识不到引导孩子说出自己感想、观点的重要性。
他们更倾向于对孩子下达指令。
二、对待金钱的态度不同
中产家庭父母从不在孩子面前提及缺钱的事,他们的孩子从不会因为某项活动收费高而不参加。哪怕他们真的缺钱,他们也决不在孩子面前提及。
反观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父母公开且经常讨论家里的经济状况,孩子们很清楚父母能付得起什么、不能付得起什么。
作者认为中产家庭通过不提及钱的问题,向自己的孩子传递了一种优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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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两种不同的教养方式下的孩子,在与外界产生联系时,会呈现怎样的不同?在举几个例子。
一、孩子看待金钱的视角大为不同
中产家庭孩子认为父母支付得起的衣食住行、医疗和孩子参加的各种活动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所参加的各种活动,像体操、足球、夏令营等等,都是很昂贵的。但他们认为这样的花销只是他们家庭生活的一部分罢了。
而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的孩子则会认为,这些在中产孩子眼中理所当然的东西和机会被看作是他们难以获得的特权。
二、孩子与生人接触时,呈现出的状态完全不同。
以孩子去看医生为例,中产家庭孩子亚历山大与医生交谈时,表现得相当轻松自如,他能大胆地针对自己的疾病向医生提出疑问,对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也敢于提出质疑。
而工人阶级孩子哈罗德在面对医生时,他更倾向于回复医生提出的问题,而不是自己主动提问。
普遍存在的现象是,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的孩子在面对权威时,不敢主动交流,显得局促不安与不自在。他们对权威人士表现出来的是谨小慎微,他们恭顺,而不是苛求,他们会寻求指导,但不会轻易提出自己的建议。
他们很少有可能去改变同他人的互动来为自己所用。
安妮特.拉鲁认为,一个孩子年幼就学习对成年人提出质疑,并习得以相对平等的身份与成年人对话,这些日常生活中发展起来的品质在他们成年后能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很有可能是一种隐藏着的终身财富。
三、与家人相处时,两个阶级的孩子也会呈现出不同
在安妮.特拉鲁的中产家庭调研实地记录中可看到,中产阶级孩子和成年人之间的唇枪实战十分常见,孩子还会以开玩笑的方式命令父母去做事。
比如中产父亲威廉先生在儿子亚历克斯的学校听孩子们的音乐剧,他觉得音乐剧本身冗长无趣,就想偷偷溜出去,结果被儿子在门廊逮到。
儿子亚历克斯毫不客气地要求父亲马上“回到观众席去。”
中产父亲威廉先生则乖乖的回到观众席看完整场表演。
生活中如果父母不能以身作则时,中产阶级孩子会公开指责父母的矛盾之处。对于父母和他们讨论家庭中的事情,中产孩子还会很自如、中肯地给成年人提供信息和建议。
而这些,在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的孩子,难以能见到这样的行为呈现出来。
别小看了这些细节。中产孩子内心所具有的优越感就是由他们成长中不断叠加的种种心理优势而来的。
安妮.特拉鲁认为,中产家庭在家里和孩子相处时,更为注重和孩子讲理,启发孩子的思辩能力,他们所大力强调的论证和商谈,也对孩子将来在各类公共机构中与他人商谈提供了潜在的优势。
尽管这一点,中产父母可能并非刻意而为之。正如他们自己其实也并非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孩子是如何从中受益的。
中产家庭的孩子在大量有组织的活动中,提升了各种技能,也学会了表现自己,并珍视自己的个性。
他们已经内化了一种观念,那就是认为让别人的调整来配合自己的偏好是正当且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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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感触颇深的是,作者安妮.特拉鲁通过她的调研指出,中产家长和孩子并没有明显感觉到,他们经常参加的活动在其实在组织风格上复制了工作场所的关键方面,这样每参加一个活动都会见到各种成年人,孩子学习怎样与他们共事,习得了一项长大后工作中需要的技能技巧——与他人共事的能力,这就像是就业前的培训,而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的孩子并没有机会接触就业前的培训。
何谓童年的不平等,或许就是因为父母所在的阶层、父母的教养方式已经大致预言了一个孩子成年后的人生际遇。
虽然这样的真相可能会让工人阶级和贫困家庭父母产生挫败感。
当我合上书本和女儿聊起美国中产家庭的孩子课后活动巨多,远不是我们想象的轻松。
女儿说:“妈妈,我知道美国的孩子是很苦的,只不过他们涉及的面很广,综合能力比我们高,目前中国的评价标准还是依靠文化成绩,单一了点。他们的苦,是一种踏实的苦。他们有机会不断试错,不断寻找自己的兴趣点,他日又得以在自己的所长上奋发图强,这或许是美国科技在很多方面一直比中国先进的原因吧。"
女儿并没有看过这本书,我也并没有跟 她提及作者所说的两种教育方式,所以她的视角所指,是美国中产家庭的孩子。但是我觉得女儿说对了,美国中产家庭的孩子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有各种各样的活动特别苦,即便苦,也是一种踏实的苦。
比如,中产家庭孩子阿勒特一天里有两场足球赛和一场篮球赛,还有三个其他的活动。阿勒特坦承的确“很累”,但他认为,如果没有这些活动,他的生活将会很“没劲”。
安妮特.拉鲁认为,当下的社会所褒奖的,就是具有说理和协商技能的人所作出的果断、自信而又有个性的行为。
而中产家庭对孩子的培养,又恰恰是朝着这个方向前进的。
安妮特.拉鲁说:阶级地位很重要,在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如此。
当然了,书中所写的是美国,中美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文化差异。
目前中国家庭对养育孩子,大家习惯说的精养、贵养、放养,其实与美国的协作培养和成就自然成长,有其相似之处。
既然有相似,那么,也许就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