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视剧未开播前就充满着期待,最直接的原因还是二硕和秀智——无论是《听见你的声音》还是《Dream High》,两人都表现不凡。再加上最近偶然间重温了《匹诺曹》,哭哭又笑笑,顺带着对崔达布这一角色的好感,自然地过度到了二硕的新面貌。尔后,居然意料之外,得知《当你沉睡时》的编剧是朴慧莲!虽然才播了两集,但凭借着这一点,我便可以信心十足地给别人保证此剧的质量——朴慧莲可是《听见你的声音》、《Dream High》、《匹诺曹》的执笔人啊!
“不现实”是对待韩剧的一种误解。他们所说的“不现实”大概是将矛头指向了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男女主角,也指向美好浪漫少女心爆棚的恋爱。“爱情”的元素在如今这大众化、娱乐化的休闲生活里,少则乏味,多则腻味,适量的才能谓之上品。而这个时候,朴慧莲真应该作为一个榜样拿来举一例。她的电视剧标签既有悬疑,也有爱情。如何做到?我想是从职业的角度入手。朴编最喜欢写三种职业:律师、记者、检察官,也不难看出,这些职业最大的共同点便是拥有不一般的责任感——社会责任感。如此一来,具有特殊意义的职业的主角们便可以自然而稳当地同时进行两条线,爱情线与事业线,相互交错地延伸开展。
无论是国选律师张彗星(《听见你的声音》),还是患有匹诺曹的记者崔仁荷(《匹诺曹》)都给我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深刻记忆与感动。来到此剧,朴编又给我们带来了丁宰璨检察官。故事主要讲述的是小时候便彼此有渊源的南洪珠与丁宰璨再次相遇后的经历,并且串联其中一件件案子,诠释了法律的正义与人性的善恶。
1.正义如滔滔江水
提到朴编的剧,如果非要说出最喜欢的一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热血沸腾”。从犯人作案手法的缜密、犯人可悲或可怕的面孔再到检察官与律师的在法庭上的针锋相对,最终迎来恶人的哑口无言与正义一方的大快人心。这里发生的每一个案子都让我心服口服。
姜大辉之案,虽然忘不了作案过程中营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氛围,但也想到,这案子最大意义并不在于呈现犯人本身的罪恶,而应该是借此来还原最真实的律师。李宥凡,不得不说是有能力、有主见的人。从小时候帮宰璨获取奖励,到长大成为检察官,转行律师,处处如鱼得水,游刃有余。但他的“有能力”其实就是“有手段”,把虚伪、自私当做理所当然,把造假当做建起他能力砖瓦——帮宰璨补习就是伪造成绩单,作为检察官和律师就不断制造假证据。接待姜大辉作为他的委托人,首先看的不是他在案子中是何等面目,而是看他有没有钱。他是杀人犯,但他有钱。那可以,我李宥凡就帮你打成无罪。这里,比起律师,他更像一个律师商人。这里,律师比起释放无罪之人,抓捕有罪之人的检察官,更像是坏人。
若和朴编笔下另一个律师——正面角色的张彗星对比的话,似乎又有些矛盾。律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所助之人是否个个都是姜大辉一般的恶人,那律师是否也是助纣为虐的毒瘤?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其一,李宥凡虽为姜大辉脱罪,但他同样承认姜大辉是杀人魔。当他在法庭上下得先手,意气风发之后,也会躲在厕所里用水不断洗手,用力地洗到流血,好像就会洗掉掉落在自己身上的肮脏。其二,相比起吃国家俸禄的检察官,李宥凡作为律师所获的报酬多得更多,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面对的委托人性质更为复杂。如果善人有检察官帮助辩护,那么恶人的援助者就必须是律师。有被告与原告的对立,就要有律师和检察官的对立,本来就无所谓律师到底是好是坏。所以“释放无罪之人,抓捕有罪之人”理所当然却很难做到。挣扎的李宥凡和正义的张彗星结合起来便是一个完整的律师形象。当然,李宥凡在剧中没能让自己仅剩的一丝良知战胜自己的欲望,他更贪恋权力和金钱的香甜,一步步沦为人渣们看到就两眼放光的救命稻草——他们仿佛看到了同类。
都学景之案最令我感动。姜大辉之案是放跑了有罪之人,而此案与之呼应是抓错了无罪之人。所有人都对姜大辉心有余悸,都怀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潜意识,卯足了劲要把最大嫌疑人绳之以法。都学景拒不认罪,可怕的舆论也开始施压,他成了千夫所指。霎时间我们会想到《匹诺曹》,那些狂风暴雨般的跟风与叫骂。洪珠差点命丧姜大辉之手,自然也随风而动。可是在她面前,宰璨除了是至爱之人,还是肩负人命的检察官:“我喜欢你,但是在那个人的人生面前,我的感情不过是区区而已。”定罪的拼图大部分都已经拼好,但仅剩下几块无论如何也不合适。心存疑虑,不能妄下定论,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将来!
最后,都学景沉冤得雪,他在镜头面前哭着对全国人民说:“我真的没有杀人。”这是一个奇迹一般的个案,但奇迹并不会经常发生。“愤怒”是本案的关键字。因为愤怒,都学景被冤枉成凶手,他的妈妈终日擦着在店门口以红色写成的辱骂字眼;因为愤怒,死者头发花白的爸爸开枪打伤了检察官丁宰璨——恨他放走他自以为是凶手的都学景,恨他不能给尸骨未寒的女儿一个交代!在现实生活中会有多少人因为旁人失去理智的愤怒而孤立无援?“愤怒让理所当然的事变得很难做到。”正义的火焰绝不是以燃烧理智为代价,愤怒有时候也会让人成为自身痛恨的侩子手。如何平息愤怒?受伤的宰璨找出了让一个父亲信服都学景无罪的证据:“你女儿不是那种遭人怨恨的人,这就是不是他杀的证据。”理解是最温情的方式了吧。
肾脏移植之案的正义感最为强烈,仿佛又回到了4年前《听见你的声音》某一案子的辩论现场——一种令人拍案叫绝的大快人心!“杀人罪”与“致死罪”在量刑上前者较后者更重,而李宥凡却钻了法律条文关于这两种罪名的空,主张杀人凶手为“致死罪”。一个死后捐赠了肾脏的好人,难道法律都要有利于害他之人,就因为一纸条文的区区定义?为了维护固有的秩序,法律在这时似乎显得顽固不灵。如果非要在是移植导致死亡还是作家杀人上纠缠的话,宰璨就这么一句话:“把移植去掉儿子一样会死,把作家去掉结果一切都不一样了。”
“正义如滔滔江水。”这是在韩国成为检察官时宣誓的一句话。正义如何才能如滔滔江水?除了要求铁面无私,也应该不外乎人情。“杀人罪”成立,我已为法律的正义而动容!
2.梦见未来
非要说到脱离实际的地方,也就是宰璨、洪珠、韩宇卓、崔系长所拥有的超能力——梦见未来。这是本剧最大的特点与亮点,我们既可以将其视为看剧的趣味,也无法忽视这其中蕴含的深意。
为什么宰璨和洪珠会相互梦到,为什么韩宇卓会梦到宰璨,为什么崔系长会梦到更远的将来?一开始这里就是大家疑问的集中点。难道被救之人就能梦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宰璨在大雪里拯救了将死的洪珠和韩宇卓,寻死的崔系长被洪珠和宰璨从生死线上拉回来。可是这也说不通,因为被洪珠救过的咖啡店女孩就没有梦到她。
如果是我,我宁愿不要梦到未来。那种预知却无法改变的无力感会令人崩溃。像洪珠梦到葬身加油站大火中的大叔,梦到宰璨中枪,梦到自己死在大雨中,甚至梦到妈妈死去......如果能够不醒来去面对不能改变的现实,我宁愿不要醒来。洪珠还是被妈妈早上洗碗的声音从噩梦中叫醒,温馨的场面令人心碎。后来她问韩宇卓:“如果你梦到自己死了还会当警察吗?”“会啊,可以改变的。”
如何改变?她试过无数次,使劲浑身解数都狼狈而归!绝望地看一场又一场的悲剧,陷入自责的循环中!梦见的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因为做梦的人都是怀着感谢之心的人。这就是他们四个人可以做梦的原因,朴编给出了一个温暖地无懈可击的理由。从小时候开始,宰璨和洪珠就是相互拯救的关系,她将他从水里拉出来,他在大雪纷飞的夜晚告诉她她的未来。
有人说这个故事就是一个圆圈,我想应该是生与死成为了这条线将他们串联起来。崔系长隐藏至深却一直在用余生陪伴宰璨和洪珠——这两个给予他新生命的孩子。“余生”,他醒来那一刻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尽头,说“余生”再合适不过。两次为他泪如雨下,为他永久的赎罪和为他至死不渝的感谢之心。他的活着不是苟且地活着,而是为了要守护两个孩子而活着:“我的终点不是这里.......在遥远的未来要见一个人。”“自责要短点,短暂的哭过后要长久铭记 。”这句话其实就是他一直以来所作的事。
他陪他们走到了结局,也走向了他的终点。看着洪珠房间里洒满的阳光,阳光拥抱着的茂盛的叶子,一切安静又热闹 ,就好像他留下来的礼物。我哭得很厉害,伤心地觉得崔系长走得很突兀。可是我还是明白的,他必定要对李宥凡说出那段曾经要对弟弟说出的话,他必定已无任何遗憾。不然无论如何也不会平静地接住那片深秋的叶子,也不会坦然地面对已知的死亡。我不得不承认,崔系长的死代表着另一种圆满。
3.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朴编心思的缜密值得在剧中深挖,尔后会发现她没有浪费任何一个镜头。一处有洪珠夸张地把鸡骨头都拼在一起,找炸鸡店的老板姜大辉讨公道,说明明应该给一整只鸡,他却少给了一块。并不是单纯为了搞笑,而是在给姜大辉后来喂猫做铺垫。二处有介绍洪珠记者身份时插入她的采访镜头,除了显示出她作为记者的卖力,那句“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更是直接联系到了本剧的最后一个案子。三处绿色的雨伞。这里正好是暗示韩宇卓色盲的开始,悄无声息,直到最后一集的一举反击。四处剧中发生的案子。它们都不是仅仅作为故事组成的板块,还时刻成为联系着主人翁情感,揭示主人翁内心的契机。都学景案子的“愤怒”,还原了小时候失去爸爸的洪珠的愤怒;肾脏移植的案子,让洪珠终于从无法拯救至亲的自责中醒悟......这些案子的发生、结局向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散发出千丝万缕,使剧情愈加丰满与充实。
如果只看一二集,很可能就以为是宰璨和洪珠两个人的故事,其实不是的,这是大家的故事。尾声处,镜头留给了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善良快乐地活着。包括那些曾经布满伤痛的配角,此刻都在朴编的笔下都成了主人公,灿烂的笑容好像会永远存留在我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