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末,我途经武汉,林北到火车站来接我,一到出站口,就看到站在远处的她向我招手,明明是很冷的天气,她却穿的单薄,印象中温顺的乌黑直发被黄色内扣代替,她站在那里笑得灿烂,冬日里一束调皮的阳光在她周围跳舞,如向日葵般温暖。我有瞬间恍惚,仿佛这个女孩从来都是向阳的生活。
一 刺猬女孩
她一路狂奔过来拥抱我,一如我们初次见面,可是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四年。一个足以释怀往事重新开始生活的四年。
认识林北是因为一本杂志,那时候我偶尔给杂志投稿,她是那本杂志忠实读者,她说喜欢我的文,于是这个像风一样的女孩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我的新浪微博,关注了我以及我的一大票校友,至此,她遇到了住满她整个青春心事的男孩——苏南。
那时候林北初三,因为中考的关系压力很大。表面上乖顺的她心里住了一只小刺猬,对所有人都有一种难以察觉的强势的敌意。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缺乏温暖吧。
在关注苏南几天之后,林北发现有那么一个人总是会评论自己的微博,去仔细看资料时发现竟然是我的校友,惊诧之余,她也生了几分兴趣。她偶尔回复苏南的评论,一来二去,倒也渐渐露出了刁蛮任性样子。
有一次,林北特别不开心,苏南说难过的事情要分享这样才能减少难过,明明是好心,林北却不领情,固执的在键盘上敲下:“既然不开心何必惹的别人也不开心,像这种事干嘛要分享!”林北轻轻蹙眉,仿佛能看到对方不悦的表情,然而她却不知道苏南远比他想象的要不同许多,或者说与她遇到的人不同,因为苏南只是清清亮亮的笑着说傻孩子。一句傻孩子抖落一地林北的刺。
林北开始觉得这个男孩是温暖的。
二 南北错相逢
之后,他们竟也慢慢熟络起来,加了qq聊的倒也不亦乐乎,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叫苏南,她叫林北。他高三,她初三。苏南说:“你看我们一南一北多有缘。”林北只是咯咯笑。随之而来的是他们之间越来越频繁的对话框,以及,苏南对林北越来越细致的关心。
那时候林北是需要这种关心的,虽然隔了不知道多远的空间。
林北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关系变的那么好了,就像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对苏南已经产生了依赖。她每天对苏南说晚安,即使有时候苏南懒得回。她啰嗦的对苏南说一些学校的事,说闺蜜夏雨,说学习,苏南讲他的兄弟,讲他兄弟的女朋友。无话不谈。那年的情人节,他们一直聊天,苏南调侃的说:“小北,情人节是我们一起度过的哦。”林北轻轻闭眼,似乎能看到苏南的坏笑,可是却那么温暖,温暖的让人着迷。
开始让林北真正思考他们的关系是因为苏南的一句话,苏南说:“小北,我对你产生了一种依赖感,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喜欢。”林北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乱跳,虽然很开心,但是理性告诉她不能这样,在后来那漫长的林北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里,她告诉我如果有时光机,她一定会回去问问他是不是真心的,这么多年,到底有没有真心的喜欢过她。
三 愿为你颠沛流离
她带我去了昙华林,路上偶遇一个‘勿忘我’花店,在与花店擦肩的刹那,我们走进一旁的奶茶店,我突然很想问问她有没有忘了苏南。
可是话刚到了嘴边,就被我及时扼杀在摇篮里了,现在问她,不是又在揭伤疤吗?于是说出口的话变成了日常琐事,她常常在我说完之后笑出声,咯咯的笑声在安静的奶茶店银铃一般十分悦耳,却也让我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之河中。
第一次见到林北是她高一的那个元旦假期,那时候苏南在泉州复读,她便孤身一人从宜昌来到了苏南复读的学校,彼时,他们认识快一年。她说那是她第一次走这么远,而且还是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我想那时候的林北真的是很喜欢苏南的吧,宁愿颠沛流离,也要到去见一见喜欢的人,现在的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勇气不顾一切的去见一个人。
我看着她吸一口奶茶,脸上光华不曾流转,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吧。
林北在苏南的学校待了一天,第二天又赶回去,节假日车票紧张,只买到站票的她一路站回去,当时的她就像一个充满了战斗力的小战士,可是那时候的苏南知不知道林北的喜欢呢?或者还是像他后来说的后知后觉。好像真的是当局者迷啊。
在林北回去的一个月后,苏南有了女朋友,再过了一个月,林北才知道这件事,她说刚听到这件事时,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像心里塞了一团棉花,明明是很轻盈的东西,在心里却那么堵,那时候大概还不知道这就是难过吧。那天的晚自习,满眼的数字公式当了林北的心的第三者,因为她眼里心里脑里全都是苏南有了女朋友这件事。
四 后来是我一个人的故事
林北扬起微笑的脸问我过的还好不好,我不答反问她过的可还好。她捋了捋遮住眼睛的刘海慢慢的回答:“还好吧,只是还能偶尔想起他,但似乎已经与喜欢无关了啊。” “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到,“基本都不怎么联系的,有时候想想真的挺遗憾的,最终还是不能和喜欢的他在一起,好像现在我都不能喜欢上什么人了。”她略带感伤,却又有了漫不经心的意味。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其实也无非是喜欢与不喜欢的纠缠,幸福的原因有各的不同,不幸的原因却大抵相同。后来一直是我一个人的故事。
苏南之后不久与女朋友分手,冬天快要过完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却慢慢的淡了下来,因为苏南不再那么主动联系林北,那时候林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南身边是从不缺少女生的,像赌气一般,林北忍住不去联系苏南,一天,两天,三天……很多天后,苏南就真的没有了主动,也许是因为要忙高考吧,毕竟是复读啊,林北傻傻的自我安慰。高考后,林北鼓起勇气向苏南表表白,换来的却是一句我只把你当妹妹,多么漂亮的借口啊。苏南上大学时,林北告诉她已经不喜欢他了,只是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苏南好像对林北有了戒防,永远是林北单方面的开启话题,把他的留言板的留言,说说,微博,从头到尾全部看一遍也只是为了找出他有没有对她有一点点动心的证据,当她再也没有了话题的时候,她开始有了一个不好的习惯,她去他好友的空间里找他的蛛丝马迹,也只是想知道他过的好不好而已。又过了半学期后,苏南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放弃大学而去参军。不知道是因为苏南的时间很少还是因为根本就不在乎林北,此后几个月他们都没有联系,在好不容易要到了苏南的地址后,林北给苏南寄了一副手套,很久之后,林北都没有机会问问他有没有戴过。整个高中的后半个阶段林北都处于一种爱而不得的状态,如果有什么词能形容那时的生活的话,那一定是:痛苦。
高考后,林北有考虑去苏南的福建,最终在亲朋好友的劝说下打消了这个念头,去了武汉。苏南也考上了军校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林北也终于不会了主动,最后一次,是林北告诉他她还喜欢他,这么多年了,还喜欢,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喜欢的有些变态了,竟然喜欢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生。只是这一次,苏南的回答依然是委婉的拒绝。
我们走出奶茶店的时候,林北突然对我说:“其实你知道吗?我有偷偷去他的军校看他,可是当时我并不知道军校那么严,都没能看看他,在外面看看了学校就回去了,我就跟自己说,去看看吧,去做最后的告别,以后就不能这样放纵自己这样喜欢他了,太累了。” 外面的阳光正好,故事终于没有了续集。
林北
我是林北,我是曾经很喜欢苏南的林北。尽管我只见过他一次。
有时候想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可是想了很久依然没有答案,或许真的就是一种感觉,曾经真的有想过放下一切去和他在一起,不管距离,不管其它的因素,可是苏南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在我印象里,苏南是一个温暖的人,在最初的那段时间每当我不开心他总是给我讲好多,让我开心。我记得上海,因为在我说我要去上海的时候他立刻在他空间里发说说宣布他也要去上海,即使后来他去了很多城市,唯一没去的就是上海。我现在习惯说晚安,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跟他说晚安,晚安是我爱你的意思,后来没有了他,我习惯对自己说晚安。或许这是一个怎么也戒不了的习惯了。我记得他说他分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我,我以为我足够特别,却忘了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特别的存在。我给他寄手套,是因为手套是glove,give you my love。我却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戴过。我记得我们曾经无话不谈,当后来却无处可谈。我一直记得一首歌,《曾经最美》,因为那是他唯一给我唱过的歌,没想到却是一语成谶,可是我多希望他从来没有唱过这首歌。我还记得那次去福建看他的情形,现在却怎么也记不清他的脸。可是他一定不知道我曾经的因为他失眠了好久,不得已去做心理咨询,我因为他成绩下降了好多,后来到了高三怎么也赶不起来了,有时候想要是没有遇到他我的生活应该是另一翻场景,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我从不后悔遇到他。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这就是对我们最好的写照吧。我的整个青春时光里,永远在为一个叫苏南的男孩而高兴,而悲伤,可是好像这个故事里一直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这个故事里的主语是我而不是我们。
现在偶尔会想到他,只是应该再与喜欢无关了,只是我们那么甜,那么美,那么相信,那么疯,那么热烈的曾经,为何还是要要奔向各自的幸福和遗憾就老去。也许今生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是曾经那么喜欢他,终究是过去了,那么就让回忆陪着我吧,只是好像再也不会那么疯狂的喜欢上一个人了。
后来才知道我们一南一北终究不会在一起。而我的名字林北倒过来北林原来也是有出处的,只是逃不过无限忧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