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的时候,在日出的清晨,或是在日落的黄昏,总能看到远处的山坡旁,有一缕缕的炊烟在农舍的屋顶上袅袅升起。那青烟在没风的时候成柱状直上云霄,而在风起的时候则像丝带一样轻嫚地飘舞着,扭动着婀娜的身躯。那炊烟和那青翠起伏的山峦,还有那山巅上漂浮的云雾自成一体,像是哪位丹青大师的妙手之作。青山,云雾,流水,炊烟,夕阳,晚笛,牧童,老牛……只希望自己也能行走这样的画卷里,成为这唯美山水的一部分,这样就足矣。
长大后,为了生计在城市里努力地打拼着,拼命地想把自己和那个让自己耐以生存的城市融为一体。努力证明自己不比城里人差,时间久了 ,慢慢地淡忘了自己曾是农村人,也淡忘了儿时曾伴我一起成长的那缕缕炊烟。
好多年没有看到那样的炊烟了,好多年没有把自己置身于那样的画卷里独自陶醉了。也许以后没有那样的机会了,也许那样的炊烟只会存在于曾经的记忆里,成为我想念她们时的一种美好和愉悦,成为了一种略带遗憾的浅浅的回忆。
炊烟,因炊成烟。炊烟,只有在乡下的农舍,只有在那些使用柴火做饭的时候,才可以看到她们的身影。只是现在的农村基本上都是新农村了,而村民也不再使用柴火生火做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环保的新能源。
而城里基本上都是无烟做饭,炊烟自然没有生存的空间。我想现在城里的年轻人,特别是小孩子,能看到炊烟的几率已经很小很小了。因为就连像我一样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即便回到生我养我的故土时,也很难有那样的机会再目睹当年儿时记忆里的炊烟了。
与其说我是在怀念儿时的炊烟,倒不如说我是在怀念那样纯真的年代,在怀念那时淳朴的民风民俗,在怀念儿时母亲的饭香。
现在虽炊烟不再,幸运的是母亲还健在,无需在那炊烟里去嗅出母亲当年做的菜肴。
从前的日子已远去,母亲也已经在悠悠的岁月里不觉老去,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为我们做那些香甜可口的饭菜了,但我觉得这样就足矣。因为自己够幸运的,起码比那些失去母亲的人要幸运得多。她们只能睹物思人,只能在回忆里感伤,而我的母亲至少还健在,而我在想念母亲时还可以打电话,甚至可以直接回家看看。可以陪老人一起唠咯,听老人讲村里最近发生的一些新闻或一些家长里短的故事,虽然那新闻早已不是什么新闻了。虽然那样的故事母亲已经讲述了不知多少遍,但我愿意永远听母亲那样讲下去,因为母亲的健在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还可以陪老人一起做饭,品尝母亲的厨艺。一边对母亲的菜肴进行扫荡,一边赞不绝口。让母亲幸福地开心笑着,还一个劲地要我多吃点。我也可以帮老人泡脚剪指甲,甚至洗头梳头。摸着母亲已满是老茧的手脚,看着母亲满头白发,心里有种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滋味。这就是和那炊烟陪我一起成长的母亲。
又见炊烟,想想都觉得美好而赋有诗意。我可以借着怀念儿时的炊烟,重温旧梦。可以在那炊烟里依稀看见母亲的身影,还有和炊烟一起弥漫的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