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期 《晓说》,高晓松问吴宇森:“如果你知道这将是你人生中最后一部电影,你会想拍什么呢?”
“我会拍一部武侠片,片名暂定为《剑王与剑王》。就是将我与徐克的交情,从成为朋友到中间经历过的一些事情,幻化成武侠小说,这是一个剑王与剑王的对决,到最后进入一个很高的境界。”
1986年,哥俩闲聊出来的电影《英雄本色》大获成功,徐克想拍续集,吴宇森却认为有点急功近利。
后来他还是极不情愿地拍了,但认为这是“电影史上最糟糕的影片之一”。
之后吴宇森提出一块拍《喋血双雄》,被徐克拒绝,吴宇森离开徐克公司。后来片子大卖,吴宇森也“扬眉吐气”,但因观念不和,从此两人分道扬镳。
2010年,吴宇森获得威尼斯电影节终身成就奖,徐克颁奖,徐克坦言:“这么多年,我不想证明我有多么了不起,我只想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
这句来自《英雄本色》的台词,让吴宇森数次梗咽,30年的恩怨情仇在兄弟俩的泪水和拥抱中泯灭。
什么叫真朋友?就是他在种种情感的灰色地带中,总有一丝坚持。
对金钱态度坚定
关于钱,人们好像需要一条不变的铁律,想把它当一面“万能照妖镜”,拿来就可以鉴别朋友真伪。
2015年,军官何苦退伍后转业做“棒棒”,也就是重庆特有的挑夫。他自筹经费拍摄了记录片《最后的棒棒》。
一群挑夫中有个外号“河南”的人,父亲早逝,母亲改嫁,他17岁就离开了家。辗转多地后加入了山城大军,却因为被小混混挑断左踝脚筋落下残疾。他没有身份证,一直很穷,还爱上了赌博。
他在一天晚上突然登门,给何苦送去一袋子蛋糕。要知道,河南是自己都吃不上饭的人。
可果不其然,是别有用心。第二天河南再次拜访何苦家,说生活不下去,想跟何苦借钱。何苦借了他一两百。
之后河南也没开始好好挣钱,生活全靠朋友接济。
何苦不再给他钱了,而只是苦口婆心地说,“你靠打牌怎么可能求得到衣食,不可能的事情。”
河南说自己很看重身边的“圈子”,那群人很重要。
何苦就让他自己打电话。电话那头,平日里“交情不浅”的牌友,一听到河南要借钱,都在以各种借口拒绝。
在河南走投无路的时候,何苦借了他钱;但是在河南不明事理、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的时候,选择让河南自己碰壁,看清人性。
后来河南意识到依靠打牌过活不现实,找到了一份工作,那管吃管住,每个月能挣2000多。他也还了当时跟何苦借的钱。
你真的有难,我可以帮你一把;但若这样的帮忙变了性质,“借”成了害人的施舍,就坚决不行。
虽然牌友能给河南带来一时的满足,经历了这样的事后,他就会明白,态度明确、说一不二的何苦才是真朋友。
不怕“伤”你的心
密友、挚友,都不如诤友二字来得厚重。
1983年,画家黄永玉59岁。他给只见过两次面、时年73岁的戏剧家曹禺写了一封信。拉过家常,到信件的后半部分,黄永玉批评起曹禺的作品来:
“你是我的极尊敬的前辈,所以我对你要严!我不喜欢你解放后的戏。一个也不喜欢。你心不在戏里,你失去伟大的灵通宝玉,你为势位所误!”
他在信中直言,那些作品命题不巩固,不缜密,演绎、分析得也不透彻。但旁人没人说不好。
“总是‘高!’‘好!’这些称颂虽迷惑不了你,但混乱了你,作践了你。写到这里,不禁想起莎翁《马克白》中的一句话:‘醒来啊马克白,把沉睡赶走!’”
“你是我那一时代现实极了的高山,我不对你说老实话,就不配你给予我的友谊。”黄永玉犹豫了两天,还是把信寄给了曹禺。
曹禺看过,把信装裱起来,将黄永玉的字字诤言视作珍宝,时常拿出来看,甚至还叫上妻女,细细反思。
在长达十五页的回信中,曹禺写道,“你鼓励了我,你指责我近三十余年的空洞,‘泥溷在不情愿的艺术创作中’。这句话射中了要害,我浪费了‘成熟的中年’到了今日——这个年纪,才开始明白。”
“但愿迷途未远,还能追回已逝的光阴……”
真朋友,不把友谊挂在嘴上,只是会在恰当的时候,敲醒沉睡中的你。
英国诗人王尔德说,“真朋友才会当面中伤”。是不是当面不重要,真朋友的话一针见血,总会在最需要的时候传到你耳朵里,以最合适的力道。
一个知心的诤友,不诋毁、不过誉,让人清醒。
携手共进退
我成功,他不嫉妒;我委靡,他不轻视。
朋友的意义就在于,无论你是怎样的状态,他都是恰好让你安心的存在。
1995年,吴秀波辞掉铁路文工团的铁饭碗,从在歌厅献唱到下海经商,不停折腾的结果却是越来越入不敷出的生活。
就在他觉得“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时候,发小刘蓓请他去当经纪人。
“当时如果没有刘蓓,我离饿死真的只差一步。而且我一定会把自己饿死,因为我有羞耻心,绝不会去找比我混得好的朋友,而恰恰她是一个比我混得太好的朋友。”
有一年,吴秀波自费到上海参加一个音乐节目,那是他最落魄的时候。现场没有人会搭理这个没名气、没背景的小伙子。
当时刘蓓正好在上海,专门去节目现场支持,主持人看到刘蓓和吴秀波这么熟悉,瞬间对吴秀波热情了起来,还让吴秀波请刘蓓在节目露个脸。
之后的日子,刘蓓总给大导演推荐吴秀波,于是也有了两人在《嫁衣》中经典的对手戏。
吴秀波说,拍完这个片段,俩人抱头痛哭。因为台词全是他一直想着,但从没说出口的感谢。
“她救了我两次。一次是从讨生活上救了我;还有一次,是在我破帽遮颜过闹市时让我重新有了尊严。”
吴秀波“争气”地红了。有次在刘蓓的新片发布会现场,大家都在说连现在当红的吴秀波都曾做过她的助理时,她却笑了,“吴秀波谦虚了,他以前是我的经纪人。现在我们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剧本合作一把。”
真朋友,不会像《后悔无期》中周沫和胡生的对白:
周沫:“记得啊,要是以后你们还混得不好,可以来找我。”
胡生: “混得好就不能来找?”
周沫:“混得好,你们就不会来找我了。”
面对生活的重重大山,在真朋友面前,你从不需要表现得很厉害。这样的关系无所谓“面子”,不论谁在更高的地方,他总会时常回头,惦记着能拉一把暂时落后的朋友。
真正的朋友不会很多
小时候,我们很向往武侠小说中的友谊,比如楚留香与胡铁花,比如李寻欢与阿飞……我们甚至会模仿电视剧中的“桃园三结义”,摆上两三碗水发誓永远不分开。
但成长让人懂,朋友越来越少,这是我们自己该做的选择。
佛经《过去现在因果经》有云:“朋友之法,其要有三:一者,见有过失,辄相谏晓;二者,见有好事,深生随喜;三者,在于苦厄,不相弃舍。”
《老友记》里瑞秋逃婚,莫妮卡抱住她说,“欢迎来到现实世界,它糟透了,但你会喜欢的。”
互相认同,换位思考,这样朋友才会惺惺相惜。
蔡康永有一次在《奇葩说》谈到朋友:“人生的不同阶段会有不同的好朋友,好朋友就是把好东西带到我们生命里来的人。”
见过了很多人,世界越来越大,才能明白有多少人只是过客。从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对你说真话、无论客观条件总能不离不弃的人寥寥无几,能留在身边的真心朋友也就越来越少。
毛姆说:“你原先认为一刻也离不开的伙伴,此时却变得可有可无,日复一日,久而久之,你甚至连想都不想他了。”
对他的缺点有清醒认识,不怕直接指出会影响两个人的情谊;但如果有别人在背后说他坏话,你会是第一个激励反驳的人。
真朋友难得,知心的几个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