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卡卡卡的写出来。希望大家提意见。
自那晚,那个来去都像一场梦的女孩讲了小肥的轮回故事之后,时雨就经常会发呆。
扫地时发呆,擦桌子时发呆,路过壁炉时也发呆。好几个晚上,下着雨,时雨都不住的往门外张望,希望能再次看见那个瘦瘦的身影出现在酒馆门口,看到那张稚气未脱的脸,竖起手指对着他说笃定的话。
而他心里,想的最多的也正是女孩所说的话。想到自己因逃婚而离家出走的境遇,再看看小肥。连小肥都想做一只自由的猫,何况人呢?
时雨回想了一下,虽然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衣食无忧,但心里总有些压抑不自由。而在何夕酒馆的这些天,是让他觉得最舒心快乐的日子。青铃姐从不给人拘束感,让人觉得放松和随意。在客人讲故事的时候,时雨也经常端个酒杯,静坐一旁,听着这些人间百态,世相万千的故事,和着不同味道的酒,一起咽下肚,去细细体会人生的酸甜苦辣。
这天下午,青铃有个约会,嘱咐了时雨几句,就妆容精致的出了门。
时雨正准备开门营业,一边在吧台擦拭着酒杯,一边看着空空的桌椅。外面有很好的阳光,一阵秋风吹过,黄色的叶片随风飞舞,透过酒馆落地玻璃窗望出去,仿佛一副秋日小景,别有一番情致。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落地窗前缓缓掠过。时雨一急,顾不得手上拿着的玻璃杯,直奔门口而去。
“嗨!”他出了门,刚巧,与她面对面站着。
时雨脸上带着笑,却不知道下一句该如何开口。只是傻傻的看着女孩,半响才说“好,好巧,又遇见你了。”
女孩冲他灿烂一笑,那笑容,直把秋日黄昏的寂寥都照亮了:“你还记得我呀。”
“当然了。”时雨快速的应到:“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上次你走得急,都忘了问你的名字。对了,我叫时雨。很高兴认识你。”他很想与她握个手,奈何手上拿着布和玻璃杯,只好冲着女孩笑着。
“叫我七月就好了。”女孩继续笑着:“怎么,你们开始营业了吗?”
“七月?好特别的名字。”时雨带着疑问的神情,拿着杯子的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进来坐坐。”
女孩走入酒馆,一直走到壁炉前,边走边回答:“我是农历七月出生的,所以小名就叫七月了。”
她看了看壁炉,回转头冲时雨笑着说:“我可以生火吗?”
时雨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吧台,忙不迭的说:“当然可以,我来帮你做准备。”
他捧了几块柴火进来,在壁炉内,将它们搭成一个三角带空隙的形状,又在中间填充了一些刨木头的花卷,然后递给女孩一根木柴和火机,下颌轻抬,冲女孩眨眨眼,鼓励她来生火。
女孩高兴地将木柴点燃,小心的伸到三角木架子的中间空隙处,火将刨木花卷一下子点燃,火势“轰”的一下,就变大了。火光映照女孩的脸,显得清秀又温暖。
女孩抬头看着时雨,她看到时雨的两颗瞳仁内,也有两簇小小的火苗在燃烧,女孩笑得更欢了。
时雨被她看着,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红了脸低了头问:“你好像很喜欢火呀。上次你来时,也是一直坐在壁炉前。”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因为觉得很温暖,很明亮。我喜欢这种感觉。”女孩欢快的说:“小时候,遇见爸爸或者舅舅叔叔伯伯们要抽烟,我就会自告奋勇地给他们点烟。到乡下,遇上外婆和舅妈要做饭,我就坐在灶头烧柴火。这种温暖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而且”女孩顿了顿说:“有了光,不仅身上暖心里暖,也就不那么怕黑了。”
时雨听着女孩的话,想着前几日酒馆里来的另外一个女孩,那个叫安的女孩。她们俩真的是很不一样呢,时雨心里想。
“有了光,真得就不怕黑了吗?”时雨不确定的问。
“对呀。”女孩歪着头看了看天花板,狡颉地说:“考考你,用什么东西可以又便宜又快速的充满一整个房间?”
时雨看着女孩被壁炉映照得红彤彤的脸,笑着回答:“我知道了,是光!”
“对!”女孩大声的肯定:“还有欢声笑语,植物散发的芬芳气息。”
他们俩彼此相视而笑,笑声充满了整个酒馆。时雨想起安,又问女孩:“可是如果一个人的心里又阴又冷,该怎么办了?”
女孩七月转转眼珠子说:“其实我们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光明又温暖的。你看刚刚出生的孩子的脸,都是纯洁无瑕的。每一个小婴儿都像小天使一样。只不过是周围的坏境,身边照料的人,还有我们遇到的一些特别的人和事,使得我们逐渐发生了变化。”
“那如果遇见的都是不好的人和事,渐渐使我们变得冷漠又扭曲了,该怎么办呢?”时雨认真的问。
女孩站起身,又竖起拇指朗朗诵道:“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 照破山河万朵。”
她念诵完,转回身,脸上带着平静的笑:“这是宋代柴陵郁禅师悟道时所作的诗。其实我们每个人的际遇都是早就被安排好的。至于面对这些人和事,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看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选择怨天尤人或继续沉沦。也可以选择在悲观失落中积极前行,努力找回自己内心的光明和力量。回到像婴儿那样纯洁,本真的最初模样。”七月轻轻说。
”那你呢?”时雨问:“你现在是什么样了?”
“我,我也一直在努力着,和自己内心的枷锁,和自己习惯了的惰性做抗争。”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一条很长的路,长到会一直伴随我们生命的终结。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退转。所以要保持觉知,经常反省,遇到让我们悲伤失落的事情的时候,知道排遣自己,放宽心量,不要执着。”
“你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孩儿。”时雨笑着说。
“不。不要这么说。”女孩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很普通。我之所以能够讲的这么轻松,只是因为我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些绝望。在泥潭中的人的痛苦和绝望,我不曾体会,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她抬起头,大而真诚的双眼看着时雨:“希望我们的心,一直柔软,一直慈悲。”
这时,青铃推开门,走了进来,拎着个袋子:“时雨,你生了火了。快!我这有红薯,丢几个到壁炉里,我们烤红薯吃。”
“哦耶。”女孩笑嘻嘻跳起来:“烤红薯,我也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