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谦：人类用沙，想捏出像梦一般天塔
“我一直以为你是凶手，其实，你不是凶手。”
……
让镜头再一次回到2013年的7月21日。日本东京。
陈旧的屋里放着一台黑色电视机，黑色屏幕上正倒映着两个男人下棋的场景，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棋子说道：“你输了。”
“我可终于输了。”说话人正是这座城市里有名的大侦探——陈易。而另一个男人则是陈易的哥们儿——青晓。
青晓很想给陈易一拳，他几番举棋不定，几番让陈易侥幸赢棋，什么叫“终于输了”？什么话嘛这是……
此时，陈易的手机铃声在安静的空气中突兀响起陈易抬头看了一眼青晓，接通电话：“もしもし”（喂）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易便用温润的声音回道：“不好意思，这个案子我不接。”
挂断了电话，青晓便指了一指棋盘，示意陈易先来，并问了问：“什么案子？”
“一个高中生被杀案。”陈易举旗，答。
青晓想了想，又问：“为什么不接？”
陈易不答反问：“为什么要接？”
“你……愚蠢的人类。只要我们接了这个案子，就肯定得去警局啊，警局里有谁你不知道？你故意让我见不到我家潘潘是吧？再说了，你再不接案子，下个月咱们就得吃土了！”
陈易笑了笑，走了一步棋：“将军。”
此话一出，又把青晓刺激到了，既是因为输了棋子，也是因为陈易又一次把他说的话忽视了。
“杀人案没有那么容易破，万一出点什么事，你担？陈易站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问道，尾音有些懒散，眉角向上扬了扬。
青晓洗了把脸，将毛巾扔到陈易脸上，“我担就我担。”
“要我接案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只是什么？”
“你，请我吃饭。”
陈易把们锁上，揽过青晓的肩走出巷子，其实青晓说的不无道理，再不劳动，下个月就得吃土了。
“哎呀这不是侦探陈易吗，这盼着盼着终于把你盼来了，请问您们这会儿来警局是何目的？”
陈易的对面站着以为年纪不轻的男人，虽说比陈易要年长，可对陈易的态度却令人惊叹。
“破案。”陈易的嘴里缓缓吐出了两个字，带着青晓径直走到局长办公室。
了解过案子的情况后，陈易便独自出了警局。敢问青晓现在在何处？他留在警局里等他家潘潘了，这一留便也被陈易贴上了“重色轻友”的标签。
来到了案发现场，陈易并没有很好的心情，因为他刚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极为难闻的腐臭味，他走了过去，眉毛不满意地皱起：“这么多天了，警局里的人不把臭味处理一下的吗？臭味还能有什么玄机不成？”
他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死者，作为一个有经验的侦探，他一下子就能分辨死者死时的情况，比如：眼前的死者头发整齐，脸上也没有慌乱的痕迹，这足以让陈易确定凶手是暗杀还是明杀。
“把命还给我~”
陈易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悠悠的声音吓到，只是拿起死者面前的一支钢笔把玩，问：“你怎么来了？不陪你家潘潘了？”
青晓轻咳了两声走过去：“被局长请出来了，为什么同样是人，你是走出去的，我是被请出来的？话说，你来这么久了，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我暂时只能推测，凶手是暗杀。”陈易用的是“推测”而不是“确定”，钢笔被他转了转，竟变成了两班，露在空间的一张小纸条无疑会引起他的主意，这不，此时的陈易仿佛找到了新大陆一般，缓缓抽出纸条，再快速地打开，整个过程安静得让人害怕。
青晓往这边凑了凑，看见纸条上的两个赫然大字——“照片。”
“照片……”陈易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又快步地搜查了一遍屋子，只找到了一张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与其说是找到了，还不如说是没有找到，因为陈易并不知道这一张普通的全家福有何作用。
用来纪念？
藏了玄机？
不知情。
青晓知道他要忙了，自己又不懂得怎么查案，无聊至极，坐到死者的旁边，问：“你叫什么名字啊？死得惨吗？眼睛都闭不上，看来挺惨的。”
他自言自语的，伸手想去帮死者抚上双眼，不经意间瞥见了下边那半开着的抽屉，里面是一本相册，他忙把不远处的陈易喊过来：“大侦探！过来！”
“怎么了？”
“有八卦！”青晓指着相册里的照片，笑得贼兮兮的，陈易自动给他的表情加了滤镜和美颜，这才看起来不那么辣眼，他一手撑在桌角，一手接过相册，陈易才明白青晓为什么会是那样的表情了，因为相册里有三分之一是某位少女的……不雅之照……
陈易轻轻皱眉，看得出来这一位少女可能与死者的关系很好，否则相册的后头便不会有她与死者的合照了。
“照片……”
此刻让陈易迷惑的是那支钢笔里的纸条把这本相册引出来，对查案有什么帮助？这张纸条是谁写的？
如果这纸条是死者写的，那么它不应该在钢笔里啊……
“我知道这女的长得好看，可你也不用看得这么入迷吧？”
青晓调侃的话语将陈易拉回现实，陈易无奈地撇了撇手，忽略了他戏谑的表情，问：“这相册哪来的？”
“喏。”青晓指了指那个开着的抽屉。
陈易蹲了下身去，将抽屉拉得更开了一些，发现里面还有一本没有上锁的日记，他翻了翻，眉头一皱，再次问青晓：“你刚刚为什么开这个抽屉？”
“本来就开着的好吧？”这句话把陈易的皱眉的动作弄得更明显了，日记是一个人的隐私，所以一般会藏在自己才知道的地方，比如上了锁的抽屉里，又或许是将日记上锁然后放在桌上或抽屉里，可这个抽屉是开着的，日记也没有上锁……
这只能说明……那支钢笔里的纸条不是死者放进去的，对照字迹，纸条也不会是死者写的，而且这里之前有人来过，但绝不会是警察，因为警察会把可疑的东西带走，可若是是一个来不及逃跑的凶手则不会，又或者，这是死者被杀时没来得及关闭抽屉时留下的东西，警察并没有重视？
“你们是……警察？”
一个疑惑的男声从陈易和青晓的背后响起，陈易转身看着来者，应：“我们不是警察，我们是来查案的，你是？”
“哎，我就说嘛，警察怎么可能会那么勤劳，你们好啊，我是刘顺，日本学生。”
青晓挑眉：“日本学生？那你怎么不说日语？”
刘顺笑了笑，反问：“你们能听懂日语？”
“他能，我不能。”青晓指了指陈易。
刘顺走到死者身边，瞧上一瞧，眼底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伤感，说：“他是我兄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杀，我今天是来看看情况的。他……平时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陈易走到刘顺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拿出那本相册问：“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刘顺撇了一眼相册：“当然认识，她是我和孙华的同学，不过，她是凶手。”
“她？凶手？此话怎讲？”
“据说孙华出事的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她。”
陈易垂下眼睑，拿出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要刘顺带他和青晓去孙华生前所在的学校。
与陈易想象中差不多，这是一个很美的学校，有日本与中国的结合的文化风格，最边上种的樱花摇摇晃晃，樱花树下有日本学生与中国学生的身影，实在是一片难得的美景。
只是在众多的学生中，找不到一个为孙华的死伤感的，后来陈易才听说这杀人案虽然引起很大的风波，可学校却买了公关，用尽全力不让学生们知道。
来到教师所在的地方，刘顺便调头回去准备上课，陈易拿着那张照片问一个姓李的老师：“老师，你认识这上面的人吗？”
李老师推了推眼镜，指着上面的人直道：“认识啊，这三个都是我的学生，他们仨平时关系挺好的。”
陈易和青晓出了校园，发现现在找到的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宗璃璃。
“我们现在去哪儿？”青晓问。
“警局。”
“去警局干嘛？”
“查监控。”
局长为他们调出了前往孙华家的三条巷子后便去了会议室。
“死者孙华，男，十七岁，中国学生，2013年7月16晚被杀，地点在自己家。你们，就是给我把东京翻过来，也要找到真凶，找到真凶者，必有大赏。”
局长用日语对会议室里的警察们说道，为什么为了一个学生的死要不惜把东京翻过来？
事出必有因——孙华的父母常年不在孙华身边，此次出了这样的事，两人作为父母依旧无法很快赶到日本，可两人对局长说了，要是不找出真凶，两人会用势力弄垮警局。
陈易正用快进了十几倍的监控录像寻找线索，最终，他停在了监控录像一分十六秒处。
此时出现在孙华家门口的，正是宗璃璃。
“凶手是她？”
青晓用洪亮的嗓音指道，不知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陈易皱着眉头观察了许久：“不一定。”
“可是只有她在孙华死前来过他家，而且你也看过了，孙华的家只有正门，凶手只能通过正门进出。”
“是，凶手只能通过正门进出，可如果凶手是宗璃璃，那警察为什么不抓她？别忘了刘顺说过，当时在现场是只有她。”
陈易把问题抛给青晓，青晓却悻悻回答：“因为她长得漂亮呗！”
“如果警察也和你一样是视觉动物，那警局早就该倒闭了。”刘顺背着书包出现在门口，步帆谢有规律地点着地面，“据我所知，宗璃璃没有被抓的原因是虽然当时在场的人只有她，可当时报警的是她，这就意味着发现这宗杀人案的人也是她，这样一来，警局便放了人，只是依旧是关注宗璃璃的行踪。”
不久，刘顺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不过是她洗清嫌疑的手段罢了。”
陈易也觉得这番话没什么毛病，若事实真想刘顺的想法一样，那警察未免也心太大了？
青晓还看着监控录像，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刘顺突然喊道：“停！”
青晓闻言，立刻点下鼠标键，陈易蹙眉走过去，发现监控左边和右边都出现了一个穿着黄色工作服的外卖小哥，从大街到孙华家的地点和时间完全符合，陈易抬脚：“我去孙华家看看。”
来到孙华家，依旧是一股酸臭味迎面扑来，令人难以忍受，他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走了进去。孙华家的大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陈易的查案。
他转了转眼珠，想着应该从谁的角度去回忆这个案子。
“孙华的角度……”
他低喃一声，闭上了眼睛。
从孙华的角度看，7月16号晚自己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想杀他，这天晚上先后有两人来拜访，从时间看，第一个是外卖小哥，另外一个则是宗璃璃。宗璃璃来了两次，第一次在门口站了许久，最终离开，第二次是在外卖小哥来了许久之后才到的，而且来的时候孙华已经被杀，那么……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外卖小哥，但不妨大胆想象一下，这会不会是宗璃璃的陷害？
一声警报声忽而响起，把陈易从7月16号晚的场景中拉回现实，他微微颔首，接通了电话：“喂，青晓。”
“陈侦探，大侦探，陈大侦探~”
“好好说话。”陈易没好气地打断了青晓妖娆的声音。
“咳。”青晓知道陈易这是在嫌弃他了，只得清清嗓子，道：“刚刚我们忽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细节，那个外卖小哥进了孙华家后便没再出来过。”
“我知道了。”陈易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挂了电话，在屋子里走动起来。
走到某一处的时候，酸臭味充斥了他的鼻子，在他周围的空气弥漫着，这里，比屋子的其他地方要明显臭多了，难道……
陈易歪过头，凝视着面前的这张床，他伸手掀开了被子——空空如也。再走一遭回到这里时，他发现，床下有人，准确地来说，是一个全身都散发着酸臭味的死人。
陈易戴上口罩，把死者从床下拉了出来，这是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外卖小哥，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瞥见他脖子上的勒痕以及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摇了摇头，转身继续走动。
“易！”青晓洪亮的声音在孙华家回荡起来，陈易蹙眉看他，他正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派过来的，喘了好一会儿气，他抿嘴后说道：“刚刚我们谈话的时候被警察听到了，警察已经通缉那位外卖小哥了。”
“通缉？”陈易“啧啧”两声，依旧摇头：“冲动，算了，先不管他们，刘顺呢？”
“他下午还得上课，就先去休息了。”青晓往后看了一眼，尖叫了起来：“咋……咋还多了一具尸体啊？你你你杀人了？！”
“真是受不了你了。”
陈易转过神，无奈扶额，最后走出孙华家，去一家有名的餐厅。
“等等，你看那儿，是不是刘顺？”
餐厅门口，陈易问。
青晓闻言，顺着陈易指的方向看去，撸起了袖子：“诶哟，还骗我说是休息，明明是来陪小姑娘！”
说着，青晓就要走进去，陈易拦住了他，转身，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刘顺对面的女孩，是宗璃璃。
“站住！”
耳边突然响起警察的吼声，青晓吓得不轻，看向一旁，警察们正徒手追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外卖小哥，这边追上来几个，那边跳出来几个，整条大街塞满了警察，十足的杂乱。
跑在前头的外卖小哥砸着市场上的东西以至于让警察们不那么快追上来，嘴里喊着：“我特么真不是凶手啊！”
他是哪根筋搭错了才会去杀人……
市场上的人纷纷指责，看见后面有警察又都纷纷退后，青晓和陈易见状，迅速跟了上去，中途不知到发生了什么，追在外卖小哥后面的只剩陈易和青晓了。
“两位大哥，我，我真真真TM不是凶手啊！”
外卖小哥见前面已经没路了，索性坐在旁边的台上，还没等陈易问什么，青晓便气喘吁吁地责怪：“你，你不是凶手你TM跑什么？爷的腿废了你负责啊？”
“你们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的，谁不跑说明谁没智商！”
陈易抿了抿唇，挑眉：“你这个举动在警察看来就是跑路。”
“说吧，为什么杀人？”
许久，陈易又问。
“什么人啊？我真没杀人，我就是个送外卖的。”外卖小哥显然很心累，一遍又一遍地否认。
青晓：“上个星期发生的一宗高中生被杀案，监控录像里你进了那位高中生的家。”
“高中生？”外卖小哥寻思许久，方才想起来：“你们说的是孙华？我上个星期确实去给孙华送过外卖，可他死了和我有关系？就算死因是食物中毒你们也应该去找我老板啊……”
老板躺枪……
陈易按住了说完就想走的外卖小哥，冷声道：“那你进孙华后就没出来要怎么解释？”
外卖小哥很无奈地看着堵住去路的两人，开始回忆7月16日他去孙华家送外卖时的场景——
“来啦？放在桌子上吧，谢谢你了。”
孙华很有礼貌地答谢外卖小哥，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孙，孙华，你在吗？”
“坏了。”孙华皱皱眉，拉住了要走向院子的外卖小哥，“这位大哥，您能不能从这里回去啊？”
外卖小哥看了一眼孙华指着的窗户，好笑地问：“为什么？”
“哎，你不知道，我上个星期把我女……妹妹璃璃惹生气了，跟她说今晚要亲自做饭给她吃，可万一她看见你在这儿，那可不就……”
“哦~懂了懂了。”外卖小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孙华一眼，转身想走向窗户，不料桌子上的外卖被外卖小哥一个转身便洒在了地上，外卖小哥连忙道歉，并打电话让另一个外卖小哥再送一份一模一样的过来，当时孙华撇撇嘴倒也没有责怪外卖小哥，只是走向大门和站在大门门口的宗璃璃说了几句话，宗璃璃点点头，转身走掉。
陈易坐到了外卖小哥旁边：“这么说，你是从窗户那边走的？”
外卖小哥哥点点头，又道：“我那个送外卖的兄弟也是从窗口处进去给孙华送的外卖，只是那天之后就没再见过他的人影。”
青晓本想张口说那位外卖小哥已经死了，却被陈易一个眼神吓了回去，陈易挑眉，又道：“可是孙华家的窗户是被封死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外卖小哥耸耸肩，起身想走，陈易没有拦，青晓自然就不阻了。
外卖小哥的话可不可信还是个问题，可陈易看人一向准，这个外卖小哥，恐怕要被排除在凶手之外了。
又来到散发着酸臭味的孙华家。
“青晓，你觉得凶手是谁？”
陈易有意无意地问起话来，青晓努力想了想，张嘴就道：“我觉得他可能是自杀！”
说完，他还特别赞同地自己点了点头。
“哦。”陈易趴在地上，嗅了嗅，发现真有外卖小吃的味道，只不过味道很淡，屋里还有酸臭味，好在陈易做侦探做久了，才闻得出来。
半响，陈易又道：“那你可能对‘凶手’这词有什么误解。”
青晓没答话，只是问陈易在干什么，陈易突然凑近孙华面前那张桌子的桌角，伸手拿出了一支长方形状的物体。
“录音笔？你赶紧看看有没有录音！”
陈易“嗯”了一声，从地上起来，不一会儿，录音笔缓缓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孙华，你说你拿那些照片威胁我又能怎么样呢？死得惨吧？你惹谁不好，非要惹我宗璃璃，脑子不好使是吗？”
青晓的身后倏地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的人，拿着匕首，很显然是想杀人。
要是身后的陈易没有看出来那就很精彩了，当然，这个蒙面人并没有得逞，他划伤了陈易的手臂后便落荒而逃，只是蒙面人不知道的是，他落下了很重要的东西……
“没事吧？”
“陈易哥哥，我要被吓死了，那是什么人，好可怕哦！”
陈易扶额，这个青晓一旦被吓到了，就娘里娘气的……
“走吧。”
两人刚出大门，陈易的电话便响了。电话那头不知道和陈易说了什么，陈易“嗯”了一声，收起手机。
“怎么了？”青晓问。
“警局的人现在怀疑我们孙华是我们杀的。”陈易的刘海被风吹得乱飘，却也撕不下“帅”这个标签。在中国，他就是一枚……小白脸。
“为什么？我们又不认识孙华。”
“因为我们放了外卖小哥，而且你家潘潘说，这是一个很小的案子，我来加入，很有问题。”陈易特地咬重了“你家潘潘”这四个字，挑眉看向青晓。
青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前方稳步走来的少女，少女名为宗璃璃，和照片里的是一样的漂亮。
陈易同青晓对视了一眼，宗璃璃已经走到两人面前，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要自首。”
“自首去警局，我们是侦探。”
说完话，陈易面无表情地绕过宗璃璃，双手插在裤兜里，黑色的球鞋敲击地面，他什么都没做，却偏偏让宗璃璃什么也不敢说，只好听话地往警局走。
而陈易和青晓到达警局时已经是另一种装扮：时尚的侦探眼镜，格子衬衫连着背带裤，手举放大器，头发三七分，脚上是黑亮的皮鞋……
“我和陈侦探平时呢是很低调的，从来不穿这些人模人样的衣服。”
青晓刚进警局便不停地说着，犹如放鞭炮似的，只见他一手叉腰，一手在众人面前比划着，“但是，我们陈侦探一听说有些愚蠢的人类说我们是这宗杀人案的凶手，便立马穿上这传说中的侦探服，你们都给他记住，我们，是侦探，你见过哪个侦探自己杀了人还跑去破案的？我们是不是闲的？”
陈易嘴角抽了又抽，他能说他很想笑不？不过现在笑是不是很不够意思？
青晓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为了澄清自己？不，他只是觉得……自己买的这套衣服花了自己很多钱，说起来越有神奇色彩，他的心里才舒服一些……
心疼自个儿还没有心疼钱包实在。
警局局长听完旁边人翻译后咧嘴笑笑，用十分流利的日语对二人说道：“是我误会二位了，方才已经有人自首了，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喂，这老头在说什么？”青晓压低了声音，问身旁的陈易，陈易没说话，大步走出了警局，他想不通为什么躲这个案子躲了七天的凶手宗璃璃会突然自首，不明白为什么窗户会被封死，也不明白宗璃璃的杀人动机，更不明白桌脚风录音笔是谁藏的……
“为什么杀人？”
这是陈易第二次与宗璃璃搭话，他问她：为什么杀人？
宗璃璃不是很欢迎这个来“看望”自己的陈易，只是微微一笑：“这个，陈侦探就不要再管了吧？”
“为什么杀人？”陈易又问了一遍。
“因为孙华手上有我的秘密。”
“什么秘密？非要杀人不可？”
“那些照片。”
陈易挑了挑眉，才想起放在抽屉里的照片，叹了口气：“那你也不应该杀人。”
“所以我自首了。”宗璃璃咬了咬下唇，“害怕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不能再感受下去了。”
陈易转身，就在宗璃璃松了一口气后，陈易又突然说道：“你说得对，害怕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可你在杀孙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孙华的害怕？”
“……”
宗璃璃没回答。
害怕？她要是害怕的是这个，就不会来警局自首了。
陈易走在东京某街头，并没有因为案子破了便放松，反而更加地心事重重，走了走，竟在台阶处遇见刘顺，刘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到最后，陈易突然问他：“你害怕吗？”
“啊？”
“我是问你，杀人的时候，你害怕吗？”
刘顺眨了眨眼，愣了许久才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太懂，抱歉。”
陈易勾唇笑了笑，刚才在警局和宗璃璃说话时也没想着要这么做，只是遇见了刘顺，脑袋不受控制，他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了，学校还有事，我先走了。”
陈易却拉住了他，而后用十分犀利的眼神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透一般，嘴里吐出了低沉悦耳的声音：
“有个男孩想杀了他的同学，为了时候不做牢他先想好了替死鬼，他知道同学家的监控每七天覆盖一次，因此提前一天来到同学家并躲在同学家的某个角落，不得不说他很聪明，懂得利用这一信息来避开监控。”
“别说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来同学家做客却在同学洗水果的过程中不见这件事会被同学写进日记里，第二天他开始行凶，他先砍了自己的同学而后帮死者换上衣服以至于死者的伤口不外露，可他不会料到侦探们会恶心到去扒死者的衣服找线索……”
陈易一边说一遍回忆着，清澈的眸子里似乎倒映着刘顺的慌张，又似乎在演着故事里的男孩作案的哑剧，他还没说完：
“这个时候送外卖的小哥来到了那位同学的家里，目睹了男孩杀死那位同学的过程，男孩很害怕，用自己随身带的身子勒死了那个送外卖的，后来这条绳子落入了侦探的手里，侦探拿去做了指纹配对，你想知道杀人的男孩在知道同学家门口有监控的情况下会从哪儿逃跑吗？”
陈易顿了一下，回答了自己的话：“就是那个先后两次被外卖小哥进出过的窗，后来，窗户被封死了，原因也不言而喻。”
刘顺笑了一声，没有打断陈易说的故事，又或许是无话可说。
“那些大部分被警察和侦探拿到的证据都指向了故事里的替死鬼，可替死鬼即使是傻子也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的证据吧？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证据是凶手伪造的。侦探曾经遇到杀人的男孩和故事里的替死鬼在一家餐厅中聊天，我猜，他们聊天的内容，大概就是让替死鬼去自首吧？”
“……”
“而那把被死去的外卖小哥握在手里的刀，才是真正的作案工具，文言文书本底下的那本，只是掩人耳目，刘顺，我讲的这个故事，精彩吗？”
这时的月亮很亮，月光洒在两人的肩上，像是倾听者一般，刘顺他说：“很精彩，你不愧为侦探。”然后他又问：“你会告发我吗？”
“宗璃璃为什么自首？人明明不是她杀的。”
“我们之间的事，很复杂，孙华喜欢她，她喜欢我，我，谁都不喜欢。”刘顺那天在餐厅和宗璃璃说，他很害怕，然后宗璃璃犹豫再三，还是去自首了。
半响，刘顺又笑着跟陈易说道：“可惜有一点你分析错了，那些证据很容易被找到并不是为了让它们都指向璃璃，而是因为当时璃璃突然来了，我才手忙脚乱地离开，璃璃对孙华也有杀心，我知道的。”
“你呢？你为什么杀人？”
对，直到现在，他都分析不出刘顺的杀人动机，按理说，刘顺和孙华关系很好，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才是……
刘顺走了两步，停下，说：“我会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害怕的东西，就是嫉妒。”
陈易想了想，终究没有把刘顺告发，只是在回他和青晓下棋的那条小巷前，对刘顺说了一句话：
“我一直以为你是凶手，其实，你不是凶手。”
凶手……是你心里的那只黑天使，更是这个世界上的不公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