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舍的阴影中,在阳光照耀下的河岸边,在泊岸的小船旁,在柳树林和无花果树的浓荫里,悉达多,英俊的婆罗门之子,年少的雄鹰,与挚友乔文达一同长大。在河岸边,在神圣的祭祀和沐浴中,阳光晒黑了他浅色的臂膀。芒果林中,在孩童的嬉戏间,在母亲的歌声和神圣的祭祀中,在聆听博学父亲的教诲和智者的谈话时,树影流入了他幽黑的眼眸。悉达多早已加入了智者们的谈话,与乔文达一道修习辩论、静思与禅定的技艺。他已经学会如何默念“唵”--这真言之本;吸气时默默吸入它,呼气时则凝神默默吐出它,此刻,他的前额仿佛放射出纯净思索的心灵之光。他已学会如何在自我存在的深层体认识阿特曼--永恒不坏,与宇宙合一。”
就在这一段文字中,一位出世的婆罗门之子,家世显贵,英俊聪颖,但他很快就做了第一次“断”,他离开王宫,离开家庭,离开父亲独自走在探索自由的路上,跟随流浪的沙门在森林中苦修。几年的沙门生活,他学会了“思考,等待,斋戒。”他也追随和聆听佛乔达摩的教诲,此时他开始了第二次的“断”,他抛弃了沙门生活,此时遇到了河流和船夫,后来进城,不情愿但也顺理成章的成为入世者。他沉湎于名妓的温柔,成为富商,受困于物欲,学会了赌博并被赌瘾控制……。“就像湿气一样,一点一点进入快死的树身里面,一点一点多起来,一点一点把树身腐烂掉;这个凡俗的世界和它的生活惯性也是同样,它们一点一点地偷偷钻进悉达多的灵魂,充满他的灵魂,使他的灵魂变得沉重、忧郁,感到疲倦,最后沉入睡乡”。此时他进入第三次“断”,他离开了这个骄奢淫逸的名利场,开始再次独立探索。他第二次遇到了河流和船夫,这一次他和船夫在一起,他也学会了聆听河流和观察河水,他经历自己坎坷多变,享受与苦难并存的一生后领悟到:对他来说,种种教义是毫无用处的。“每一个人身中隐藏着潜在的佛性。” “每个瞬间世界都是完美的。
“当一个人有所追寻,”他说,“他只会看到他所追寻之物。他之所以无所发现、无所获得是因为他只专注于他所追寻之物,因为他执迷于自己的目标。追寻意味着有了目标,而寻见则意味着自由、包容,摒弃一切目标。每个人都执著于自己的目标,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目标所困扰,每个人都在经受痛苦。"他又说"思想一旦形诸言辞即刻就会有所改变,有所歪曲,有点愚蠢。"意义与实在并非隐藏于事物的背后,而是寓于事物自身,寓于事物的一切现象。人必须找到自我之内的源泉,人必须拥有它,其他的一切只是探索——是弯路与错误。在与船夫和河流的生活中,在与儿子与“渡人”的日子里,他禅定成了正果,而再次遇到他的儿时好友乔文达,此时的乔文达还是一个出世的修行者,一世奔波,追随佛和教义的修行者。
正月初七,适逢人日,想起了这本放了很多年才被出版的长篇小说《悉达多》。从街上走过,看过形形色色的面孔,再看手机朋友圈的各种晒,想起了每天给儿子讲《西游记》中每一难中很经典的一个镜头,就是那怪见了主人,急忙“现出原形”,或者身份低微的额就被大圣一棒“打回原形”。这个“原形”就是生活,悉达多一直活在生活中。悉达多能够像佛一样纯洁、喜悦、平和、宁静,是因为他看清了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和自己,并真正的接纳和学会去爱这样不完美的世界和自己,他停止了和自己命运的抗争,领会到万物圆融统一的本质,而他自己也属于万物的和谐统一,于是他活出了自己内在的佛性。
“六畜抟成始造人,传言愈久愈传神。而今又到人生日,可有仙方重塑身?”所有人,人日快乐,有时间看看《悉达多》吧,有时间来百草园吃面,就算都没有,那也在“思考,斋戒,等待”中渡过自己的每一天美好时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