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冬天没有原来冷了,只希望当雪来的时候,能白一些,大一些,厚一些...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都来的晚一些”,02/03年当大街小巷的录音机vcd都在放刀郎的歌的时候,我上小学五/六年级,那时候老师能打人,动不动就给你一个大嘴巴子,那时上学得测体温/得戴大棉口罩,不是防雾霾也不是怕冷——防SARS,那年夏天学校来了一帮人隔离了学校的书记,那年冬天下着雪学校来了一帮人带走了我们一个班....
“这是要去哪?”“不知道呀”被驱赶上大巴车的我们只能小声嘀咕,不敢问,只能顺从,更害怕班主任的大耳光子!“同学们,我们现在要出发去沿河城村,去那里协助拍一组镜头,我们这次要拍的影片叫《手机》,导演是冯小刚,就是拍《甲方乙方》《不见不散》的那个导演” “啊,我知道”一个同学喊,然后一车同学都喊“我知道,我看过”,我心里纳闷“那是谁?” 然后也高喊“我也看过,我也看过”…
山路崎岖又颠簸,还下着雪,原本不远的路程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还好山里的孩子皮实,下了车每人发一个破棉袄露着棉花,换上棉布鞋,再戴个雷锋帽把脸涂的脏兮兮的,就开始顺着人流涌动,只知道不允许看那个摄像机....那是一场初雪,想必刀郎的歌写的就是那时候吧,我第一次赚到30块钱,还吃了剧组的盒饭,多年之后我再次看到《手机》这部电影的时候,很遗憾当初没借机会好好的跟冯导拉拉关系,但是我记住了那场初雪…
刚看了李娟的《扫雪记》,小文章的幽默风趣背后却勾起了我断断续续的回忆,我是个农村孩子,从小生长在农村,那时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却有特别喜欢的玩具,那时也是拼爹的时代,冬天没有下水道,大街上到处都是冰,每个孩子人手一个冰船(冰车,就是现在后海冬天坐着滑冰的那个东西,木头下面是角铁,两个手握着铁棍儿),谁都吹自己的爹做得好,自己的冰车滑的快,冬天下着大雪一群孩子头上顶着厚厚的雪,流着大清鼻涕(快流到嘴里时再用力吸回去),两个小手冻得紫红紫红的,嘴里冒着白烟儿,一个劲儿的喊着“冲啊,冲啊”,孰不知道远方的家门口的妈妈正在喊:“挨千刀的,死哪去了,赶紧回家吃饭?” 玩累了,身上湿了,裤子破了,回家裤子一脱,一顿暴揍!
那时候,院子里很多东西都会保护起来防雪防冻,大白菜会被棉被军大衣盖起来,水龙头也要包裹起来,想要用的时候就拿开水浇,呼呼冒大烟,小孩们在那看的可带劲儿了,有时候弄不好水管爆了,就开始喷水,我们那时候小,什么都不懂,看着好玩,哈哈大笑,结果又是一顿暴揍!山里下完大雪,往往容易有野兔出来觅食,用铁丝弯个套,到山里的地理栓好,最好放些吃的,就那么简单就会有野兔上钩,几个小伙伴一起去了,到山里发现不会弄,倒是看到别人下的套,套住了野兔,全都给起了带回去烤了,别人找上门来,哎,又挨了一顿….
当然也没都那么悲催,小朋友就是对下雪没有抵抗力,一下雪就在屋子里呆不住了,一片片的雪,落到地上越积越厚,用手轻轻一碰,咬一口凉凉的...下完雪,爸妈就张罗着扫雪,我就开始阻挠,干嘛要扫掉,堆个雪人多好,但是这么大以来,院子里的雪都是以被小推车推出家门而结局。。。
再后来,我长大了,上学了,学校里满足了我堆雪人的愿望,但下雪后你不得不变的更加警惕,大家一起扫雪,扫着扫着就变成了打雪仗,更有那些往你脖颈子里塞雪的坏蛋,那种凉真是抵触却又怀念....
然后,我到了城里上学,每逢下雪的周末,同学们都回家了,大雪封山,我回不去,就在宿舍看着外面的雪花默默的想家,想我妈煮的热乎乎的饺子,想吃她腌的腊八蒜,想跟爸妈一起扫院子…
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来了一个小历史老师,贵州人,我至今记得她叫赵子琴,正上着课下雪了,她说“哇,下雪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雪”那时我很惊讶,一个老师居然没见过雪...这两天跟朋友聊天他说:什么时候下雪呀,我还没见过雪,北京的雪什么样? 我脑子起涌起了好多好多的回忆,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我把能想到的都写了出来,尽管没有老毛一样“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气概,也没有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婉约,但所写即所忆,也算是朴实…
那时的冬天比现在冷很多,雪比现在大很多,白很多,厚很多,我戴着帽子,吸溜着鼻涕,背着小书包,走在咯吱咯吱的路上,哪儿有雪往哪儿走,直到它们埋没我的脚踝,落入我的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