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高峰期,地铁门打开后乘客们蜂拥挤入,瞬间将剩余的座位瓜分殆尽。我把书包背到前面随着人流挤入地铁,眼角瞥见左边还有个空座位,虽然想着竟然还有这种极为不合理的现象,但还是径直朝那个座位走了过去。
走近才发现,原来座位旁还蹲坐着一位农民工,他身前堆着大袋行李,就这么依靠在座位一侧的隔离板上,对旁边的空座无动于衷,就那么一瞬间我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震撼的情绪,之前在微博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段子,但现在是活生生地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我很想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却最终默默地走过他的身边自己坐了下来,我还有种拿出手机拍照的冲动,后来还是放弃了。我默默地看着他,那个蹲坐在地上的人大概和我差不多的年龄,墨蓝色的工装和微黄的头发上沾满了灰尘,手里拿着大屏智能手机在看小说,蹲坐的姿势显得异常轻松,料想经常如此。
坐下后,刚开始的震撼转化为心酸,因为我想到了我的父母,他们是农民,也是农民工。爸爸和村里大多数男人一样常年在外务工,春节过后等不及再过元宵节就得背着装进麻袋里的床褥跟工头去各地的工地,一年会换好几次工地却回不了几次家,到年底还总要面对艰难的讨薪。今年五一,我去了他们鄂尔多斯的工地,被出租车放下后等着老爸来接。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个人衣着邋遢、头发凌乱,和之前我总是在春节假期里见到的那个极为整洁的老爸截然不同,那种感觉和眼前这个人根本竟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我也想到了我的老妈,在我还上小学初中的时候,老妈为了生计和我们学费,就在村子里建筑队上找了活干,都是活水泥、推沙灰之类的体力活。她总是早早起来把地里的活先干完了,给我们做好早饭后,再赶去工地。晚上回来常常是累瘫到沙发上,而我依偎在她身边时分明看到她手指上的裂纹里满满的都是泥都是灰。前些年,我带她去济南,公交车上的人你推我搡,老妈突然拉了拉我的衣服,在我耳边悄悄说,刚才有个小孩在她身边挤过去时小心翼翼避免沾到她的衣服,眼神里满是鄙夷和嫌弃。那一刻,老妈是委屈的,我是气恼的。我想抓过那个孩子来告诉他,我的母亲是最伟大的,是最值得我尊敬的。
直到我下车,那个农民工都未曾站起身找个座位,他不会知道在他旁有的这个人一直在注视着他,也一直在祝福着他,快到春节了,祝你在外平安,也希望能早点回家去见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