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里路过别人的生活    文/霖

霖文不讳 

不知道是谁发出了清晨的第一个声音而叫醒了全世界。

壹

清晨，普朗特式的阳光在细小的尘埃中折射出温暖的味道，沉寂的街道开始被喧闹的人群所填满，楼下早餐摊的老板，将第一根油条放进油锅里。操场上晨练的老伙计，宿舍保安睡眼惺忪的听着广播，楼道里攒动的人群，流水声、拖鞋跑踏着地板的声音、洗漱刷牙声。

这就是我在黑夜的末了看见的清晨的样子。

贰

曾经有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焦虑抑或是大学生的通病，总是夜里不喜欢睡觉，白天不愿意起床。

那段时间网上刷的最火的段子就是：【晚上不睡觉是因为不想这一天早早的结束；白天不起床是因为不想新的一天早早开始。】

我并没有那么觉得，我只是单纯的睡不着觉而已。和我一样的还有同寝室的小伙伴。我们寝室一共5个人，有两个和我一样的毛病，晚上不愿意睡，早晨不愿意起。还有一个奇葩，睡得和我们一样晚，起的比鸡还早。真的是天天都这样。最正常的一个就是按时睡觉按时起床，规律的不行。

叁

我也曾经一度希望自己可以结束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于是有一天我早早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着眼睛，就这样我从10点躺到了12点。期间我还有意的用翻身提醒那两个不睡觉的小点声。可是我分明听见了他们在笑，还窃窃私语的说：【我打赌他一会肯定起来。】

确实，我很不争气的起床了。烦的很，想抽根烟，发现烟没了。穿上衬衫出去买包烟，顺便出去透透气。

路过北门的小吃摊，老板头戴手电弯腰在小三轮车下面找货，时不时还要招呼着过往的路人。围着三轮车吃麻辣串的人零星几个，有个女孩子边吃边时不时的看两眼手机屏幕，可是她的手机屏幕并没有亮过。也许她在等待着什么。

肆

十月份的北京，夜里还是有些清凉的，我裹紧了我的衬衫走出校门去买烟。都说北京是一个不分昼夜的城市，可是当你真的在夜里需要它的时候，你会发现它确实缺少温暖，因为我平时常去的便利店都关门了。但是这里一定不缺少光亮，毕竟那没有边界的路灯像长龙一样盘卧在每条街道，为每一个在夜里迷路的浪者照亮回家的路。

就这样沿着街道一直走，突然发现北京原来可以这么安静，静得让我的每一个脚步声都显得铿锵有力。静的仿佛可以听见这个城市里熟睡人们的鼾声。

路过KFC进取买了杯可乐，我相信如果没有KFC，那么这个城市的夜里又会暗淡许多，又会有多少流浪者睡在街头。这个KFC开在五道口的中心，而五道口曾被誉为是世界的中心，因为这里最多聚集143个国家的人。所以KFC里有镶金戴银的各路人马，浓妆艳抹的少女像二月红花一样娇媚，或许有些花只能在夜里开放吧。

最不容易让人忽视的一定是角落里那些蓬头垢面的浪人，他们趴在桌子上将脸埋进胳膊里，抖一抖肩膀，就这样一直睡去。也许生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难，难的是那些没有太阳的日子。

伍

走出KFC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有这么多的外国人了，原来这里有几个可以让这个城市跟着节奏晃动的夜店。往日白天来这里完全没有注意过到它们的存在。果然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让我去发现那些黄色的玩意。

蹲在角落里刚吐完的少女转过头跑到一群人中间说，【各位帅哥，只要钱到位，今夜不会醉！】

出租车在酒吧外面排队，司机都精神的很，看见哪个女的醉的不省人事得被一个男的架出来，立马一脚油门就上去，酒醉少女被塞进车里，男的也跟着坐上去。然后消失在了黑夜里。

都说酒精可以让人回归最原始的兽性，面对异性想交配，那么面对同性一定是想争夺交配权。酒瓶子碎裂的声、谩骂声、哭喊声。在这个一片狼藉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何曾想到这里黑天白夜完全是两个世界啊，果然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终于让我遇见了一个24小时便利店，售货员已经趴在收银台上睡着了，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的时候，他就迷迷糊糊的醒了对我说：先生，要什么。我至今还搞不懂他是怎么知道我进来的。

买完烟我找了安静的地方坐在长条椅子坐下来抽了一根，静。打火机的声音，烟燃烧的声音，烟灰落地的声音，烟弥漫开的声音。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我喜欢这样安静的夜晚，连最细小的尘埃我都可以感觉到，就连咳嗽都可以将夜撕一个大口子。

陆

当我回到校园时，我看见了环卫工人在打扫街道，我特别惊奇于这个时间环卫工人在打扫，所以我看了下时间，凌晨3：24。扫帚归拢着落叶刷刷的声音，就像秋风追逐着银杏一般脆响。而扫过之处尘土飞扬。我看不清他的脸，他带着口罩。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应该没有注意到我，因为他完全没有放缓动作的意思，或许在他眼里只有街道，和街道上的垃圾。也许还有孩子等他给做早饭呢。太多的也许我不知道，但是黑夜的末了总得有人来收拾。毕竟接下来是阳光的世界。

走到寝室楼下看见寝室的小伙伴在台阶上坐着，他俩跟我说，【睡不着，出来聊天不打扰人家睡觉，而且外面亮堂，敞亮，舒服。】

我也索性跟着坐了下来，又抽了一根烟，然后过了一会他们说去吃早饭。于是有幸在黑夜的末了看见了清晨的样子。

有人说可以在黑夜里看见别人的人生，而我只是路过了他们的生活，毕竟阳光下都会有阴影，黑夜中我们又能看清多少呢？

ps:正文中插图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