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桀到白公馆的时候,白敬予刚吃完药,准备休息,自从出院回家,为不引起怀疑,秦知鱼就没有再给白敬予疗伤,他每天还需要吃药慢慢恢复。
程桀怒气冲天地跨进客厅,嘴里大吼着,“你拿女人开刀,你算什么男人?”
白敬予赐给他一个蔑视的眼神,扶额轻叹,“唉,温柔乡是英雄冢,程桀,我誓要将止戈帮从贾庆这片天地连根拔起,殷红若现在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只是一名柔弱女子,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早就问过她不是吗?”
“我要的不是理由,我需要结果!”
“所以不论青红皂白就把她抓起来严刑拷问?”
“你知道止戈帮是多少强大而危险的存在吗,他们的势力遍布全世界,倾销鸦片毒品是他们惯用的手段,等到他们掌控了一方经济命脉,他们随时可以接手这个地方的一切,称王称霸!你觉得我们还有资格掉以轻心吗,程督军,你要这里所有人都成为老烟鬼吗?”
“白敬予,你不要太过分,你要知道什么,只需要当面问她,她就会完完全全告诉你,你要她的命,她也会心甘情愿给你,她对你的心,整个贾庆府,谁不知道!你让她接受我,我虽然好色,但是我不敢碰她,他妈,这女人太可怜啦!”
白敬予漠然。
“你就一定要她死吗,死在你的手里?”
“我要整个贾庆府都知道,谁与止戈帮有染,必不得好死!”
“你…你…”程桀愤然离去。
“啪!”秦知鱼将手中的热牛奶摔倒白敬予脚边,“只会拿弱者开刀的懦夫!专制的独裁者!”女孩站在矮桌上,双手叉腰地瞪着他。
白敬予凝视她,眼冒寒光。
白敬乞忙将她一把拉下,扛在肩上往房里走。
“抓不到真凶,只会乱杀无辜,你这个无能的leader!……”
白敬乞捂住女孩乱嚷嚷的嘴,一口气进到房间,豪不怜惜地将其丢在床上。
秦知鱼缓了缓晕眩的脑袋,而后坐起身指着白敬乞准备一顿大骂,但见他脸黑得像锅底,即时识趣地闭了嘴,倒头将自己卷进了被褥里,以沉默来抗议。
男子长叹息一声,也睡倒在床上将女孩连着被褥一道锁进怀里。女孩不耐地挣扎,却被锁得更紧。
“滚开!”女孩手脚都动不了,很不爽。
“你好香……”男子紧贴着女孩的裸露的脖子,沉迷地说。
“香你的头啊,别跟我耍流氓啊!”
“别闹,我上午都没休息好。让我睡一会。”
秦知鱼扭动身体,成心不安分,白敬乞一把将她整个人转过来,两人面对面,她枕在他的胳膊上,他温柔地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不要怪我哥,他只有21岁,但他承担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东西。他总觉得他有责任照顾白家和程家的每一个人,他有责任守护好贾庆府和贾庆军,外面的人都说他是贾庆之王,是少年将军,可是他只有21岁,连个靠谱的长辈都没有。”
秦知鱼心中一震,她没想到一向只会惹是生非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你那么听你哥哥的话?”
“他要守护太多东西,我守护他就好。”
秦知鱼肃然。
“以后我也会守护你。”白敬乞红着脸笑了,而后闭目休息。
秦知鱼睡得比较浅,秦湘一开门,她就醒了。秦湘做了个手势,意思是吃午饭了。秦知鱼点点头,秦湘出门,秦知鱼开始自力更生从白敬乞的怀抱和被褥卷中出来,出了一身汗,费了许多无用功,倒将自己的头也缩进了被褥里出不来了。还好白敬乞这时候醒了,忙将她的脸从被褥里挖出来。秦知鱼大口大口地喘气,脸部通红。
白敬乞笑了,呢喃地说:“笨蛋。”
“你才是笨蛋,你们全家都是笨蛋!”秦知鱼一翻滚,利落地钻出了被褥,“湘姐说吃午饭了,懒虫!”
一家人都坐在饭桌前的时候,白敬予是最后一个从二楼书房下来的,他刚坐下,筷子还没拿稳,电话又急促地响起。罗妈接起电话,正是找白敬予。他一听电话,脸色立时煞白,而后无奈地说,“将所有沾染她的人全部处死,此事不可外传!”
白敬予颓然坐在沙发上,秦湘走近,柔声说:“先吃饭吧。”
“殷红若跑了,她脱光了衣服,引诱了狱卒牢头,逃了出来,她一定是疯了,是我逼疯的。”
秦湘无语,垂手而立;秦知鱼为这些人悲哀,亦不知该骂还是该怜。
“你们先吃吧,我等她过来一起吃。”白敬予声音清清淡淡的。大家都知道他口中的她,必是殷红若了。
白敬乞依旧没心没肺地往嘴里塞东西,秦知鱼却有些食不下咽,白敬予坐在奢华的欧式沙发上,定定地望着门口。
似乎有人不想让他等太久,那个美丽的女人,依旧体面优雅地出现,脸上的憔悴也被胭脂水粉恰好地遮盖住了,脖子围着围巾,手上带着手套。头一次,白敬予对着她笑了,朝她招招手,说:“我在等你吃饭呢。”
她坐在白敬予身边,白敬予给她夹了许多排骨。
她的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原来你连我不能吃猪肉都不知道,整个贾庆府,我们殷家汇是回民区,你连这都不知道?”
白敬予愕然,而后平静地说,“你喜欢吃什么,让秦湘去做。”
“我讨厌你提秦湘,我讨厌你脸上波澜不惊的样子,我讨厌你对我的视若无睹!”
白敬予扫了一眼桌上看热闹的人,白敬乞拎着秦知鱼识趣地下了桌,秦湘也跟着一起到了后厨。
“下午我要去医院帮忙,你跟我一起去。”白敬乞漱完口就去二楼换衣服去了,秦知鱼偷偷来到偏厅喝茶听八卦。
“当年我跟程卓打赌输了,我就必须放弃你;但为了让你欠着我的,我故意答应你接受程桀,当时你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而我却笑了,你终于对我刮目相看了。”
“我当时只是酒后玩笑话,你却当真还真的做了,我就觉得是你贪慕虚荣而已。”
“是啊,一个程桀算什么,所以我接近止戈帮,这总会让你多看我一眼吧,呵,谁知你竟要杀我!”
“有人说我是个懦夫,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只会拿弱者开刀。”
“呵呵,谁让我爱你爱得如此卑微,失去自我。曾经你有老婆有孩子,我舍不得离开你;如今你要杀我,我还是舍不得加害你。白敬予,你好可怜,爱你的人一个一个都死了,你好可怜。”
白敬予默。
“他们让我杀了程桀,然后嫁祸给你,但是我做不到。白敬予,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我很想帮你除掉他们,让你不要这么劳累,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算了,你回殷家汇好好生活吧,再也不要参与这些事了。”
“回不去了,我毒瘾太深,已经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