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妻子还要上班,她一早出门了,微信“一家亲”群里发来信息提醒:今天都要吃粽子,吃咸鸭蛋!
对于很多人,端午的情怀就是要吃粽子,妻子是安徽人,江南地区端午节都要吃咸鸭蛋。还有各地龙舟赛,与及艾草相关等文化习俗,也是大多数人的端午情怀。
可是我的端午情怀不仅于此,我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端午情怀是吃豆腐。这与我孩提时生活条件有很大关系。
出生于穷乡僻野,特别是物资匮乏的年代,有好吃的就要等上节日。农耕社会的节日首要是除夕、春节,其次是元宵、中秋,再者就是清明、端午了。这些节日都与祭祀活动有关,节日越重大置办祭祀品越丰富因此越多吃的,而端午节除了包粽子外,其他三牲祭品一般难有,家家户户都会置些豆制品。
记忆中小时候村公社有豆腐作坊,作坊里两三个掌握豆腐制作的人,大家称之“豆腐佬”。集体饭堂取消后,“豆腐佬”在的村里各自生产队豆腐作坊间隔轮换制作豆腐,各生产队员按需用米或豆来换豆腐。可是每逢端午节前,所有豆腐作坊就全部运作起来,村里家家户户都提前做好了兑现定制,作坊里通宵达旦地在磨豆浆,承装豆浆的木桶一桶桶乳汁塞满作坊每个角落。豆腐的制作就只有“豆腐佬”掌握,小时候我很好奇制作里面的道道,常呆在作坊外看究竟却不得而知。听村子里人说制作里面用了石膏粉,而我也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石膏矿,很惊讶添加这些有没有影响健康。
在村里豆腐作坊只有两种豆制品,我们习惯的称为“豆腐”和“豆炸”。后来的认知,特别是进了内陆,才知道豆腐制品很多,而我们所称之为“豆腐”的仅仅是嫩豆腐,“豆炸”都称豆泡。第一次吃“素鸡”这个菜时还满盘翻要找鸡块呢!
豆腐制作最令我难以忘怀的是煮豆浆时散发出来那浓浓的香味。现在喝豆浆还要加糖,我感觉里小孩候闻到那煮豆浆香无需添加任何东西我都想喝。煮完豆浆后,大铁锅豆浆舀出,锅底残留很快给烤干烤糊,散发着更加浓烈的豆烤香,“豆腐佬”总在那个时候把锅巴刮了分赏我们一直守在作坊外的孩子们。这也是我常守着豆腐作坊的原因。平常豆腐制作量小,锅底残留锅巴不多,有时候不能分到,或者份子太少囫囵一下只剩回味,可是端午节就不同了,锅巴一轮一轮地刮出来,分赏也够份量,我可以慢慢品尝。本来还没有油盐的,平常都觉很香,加了油盐调和就更妙了。
端午节豆腐定制量多,豆腐送到家里来时,趁着豆腐还烫,在长辈的允许下,还可以用豆腐拌豆腐脑。一般做法都是油盐拌均,成了很好的咸豆腐脑。现在所见都是加糖的豆腐脑,其实加咸的做法也很香。后来在东北吃过咸豆腐脑,确实有另一番风味。
农村里有句谚语:五月初五豆腐爉(粤语,烫的意思)。在太阳热辣的农历五月,天地一片白炽耀眼,中夏时节,一切都是火热的,连烧的豆腐菜肴,入口咬破也是滚烫滚烫的。豆腐各种做法我都爱吃,尤其是我母亲做的干煎豆腐,一出锅就抢着吃,常常烫得喉咙食道甚至肚子都发疼,母亲也总是劝戒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但是还是喜欢那个滚烫滚烫的感觉。
后来的日子里,生活逐步有了很大的改善,也不限于节日才能有好吃的,但是端午节吃豆腐还一直是我的一种情怀。
早餐吃了棕子和咸鸭蛋,还喝了豆腐脑,然后专门跑菜市场买回嫩豆腐,中午做菜就烧了干煎豆腐,我与孩子一起吃着,边吃边教孩子找到“五月初五豆腐爉”那个滚烫滚烫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