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然美好原创
01
买东西去金黄路22号商业街是富人的习惯,穷人的梦想。
白天这条街上,衣着光鲜的人们,伸长了脖子往里挤,大家都想感受下这里繁华的景貌。一家店铺的橱窗里,一只长颈鹿玩偶死死盯着窗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可怜的流浪儿瑞恩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才敢来这条街逛逛。他穿着脏兮兮破破烂烂的长T恤,白天他只要接近这里,保安们就马上驱赶他,这里哪容许不相称的东西出现,哪怕你是个人。
02
十五的夜晚,月光皎洁无瑕,照在瑞恩脏兮兮的脸上,使他的脸竟也显得精巧可爱。
他没有像白天那些人们一样,走得慢并且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称赞黄金路面。他跑得很快,他一直跑到最后那个红色外墙的商店橱窗旁。他看到那只穿红毛衣的长颈鹿玩偶,仰着高高的头还在那里。他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恢复平稳。“太好了,它还在那里!”
他靠近橱窗,在身上狠狠擦擦手,两只手触摸到玻璃,他隔着玻璃触摸那只穿红色毛衣的长颈鹿玩偶。
他心想,“如果能得到它该多好,”他借着月光四处张望,这里好安静,“如果砸掉这冰冷的橱窗,我就可以抱抱这只穿红色毛衣的长颈鹿玩偶了。”
他刚想用拳头砸掉橱窗玻璃,一声“快住手,你会受伤的!”瑞恩的拳头停在半空中,他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细汗,腿哆嗦起来。
“别害怕瑞恩,没有其他人看见你,我是长颈鹿迪迪。”长颈鹿玩偶启动隐藏起来的翅膀飞到瑞恩身边。
“你,你认识我?”瑞恩难为情地问。
“对呀,我一直记得你呢,因为我是你妈妈在工厂做出来的,她做我的时候一直念叨你的名字。”长颈鹿迪迪降落在黄金地面上,用嘴巴翻出毛衣里面的标签给瑞恩看。
“这个标签上的代码是每个工人唯一的标识,你妈妈的代码是Rn,她做我的时候自言自语说道,“这个玩偶的缩写Rn就是瑞恩,瑞恩一定喜欢,真希望可以给瑞恩做一个””
瑞恩听到这些哇哇大哭起来,“妈,妈妈,妈妈她生病去世了。她每天辛苦加班都是为了我,她生病的时候也坚持加班,我对不起她。”瑞恩“呜呜呜呜……”抽噎起来。
“瑞恩,来我怀里,我身上还有你妈妈的味道。”长颈鹿迪迪眼角也跟着湿润起来,她把长长的脖子低下来环住瑞恩。
瑞恩在长颈鹿怀里闻着妈妈的味道,久久不肯离开,他觉得妈妈又回来了,闻着妈妈的味道他很快睡着了。在梦里他又和妈妈一起做游戏,一起下班回家……
03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商业街,这里开始像往常一样热闹起来。长颈鹿玩偶还呆在橱窗里,只是没有穿红色毛衣。店里的员工着急起来。
“主管,不好了,长颈鹿的红色毛衣不见了!”一个瘦瘦的打扮干练的女店员,慌慌张张跑到主管办公室。
“还有其他东西不见的吗?”趴在桌子上埋头写方案的男主管,抬起头,扶了扶滑落在鼻梁上的眼镜。
“这个倒没有,只有长颈鹿身上的红色毛衣不见了,这可是限量款呀。怎么办呢?”女店员急得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她担心上级会怪罪于她,这样她的奖金就泡汤了,一家人还等着她的工资吃饭呢。
“到处找也没找到?”主管直了直身子,他心里倒有个主意。
“到处找也没找到,昨天下班的时候,长颈鹿身上还穿着红色毛衣,店门锁好后,我还在橱窗看了一眼穿红色毛衣的长颈鹿呢。怎么就不见了呢?”说着,女店员哭出了声音。
“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去店里看看。”男主管放下工作和女店员一起下楼,到店铺察看情况。
“这里其他的东西都好好的,唯独长颈鹿玩偶的毛衣丢失了,这种小事不用麻烦警察先生了,这样,我去工厂要来几团毛线,买长颈鹿玩偶送毛线!就这样办了。”男主管说完,跑到办公室,打电话给工厂说明情况。
当天长颈鹿玩偶身边多了一篮子毛线团,长颈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同时心里期待着晚上快点到来。
04
夜色更深了,金黄路22号所有的店铺都打烊了。瑞恩刚到长颈鹿玩偶所在的店铺前,长颈鹿玩偶就煽动着翅膀来到了他的面前。
“瑞恩,红色毛衣你放好了吧?”长颈鹿玩偶降落在黄金铺设的路面上。
“按照你说的,我把它藏在公园草丛里面。我在那里看了一整天,没有人发现它。”瑞恩用脏脏的手挠了挠自己头上油乎乎的头发,“嘿嘿”笑了出来。
“瑞恩你做得很好,走,爬到我的背上来。”长颈鹿玩偶一下变成一匹小马那样大小。
瑞恩麻利地爬上长颈鹿玩偶的背上,他紧紧搂着长颈鹿玩偶的长脖子,长颈鹿玩偶缓缓启动翅膀飞了起来。
“哇,我会飞了,会飞了,哈哈哈哈……”瑞恩大胆地张开双臂。
长颈鹿玩偶扭过头来,“瑞恩,我们去公园拿回红色毛衣。你给我带路。”
夜色披着黑色大斗篷,斗篷上装饰的星星们,调皮地眨着眼睛。长颈鹿玩偶停在公园草丛边,瑞恩从里面把红色毛衣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瑞恩抱着毛衣爬到我的背上来,带你去个地方。”
瑞恩把红色毛衣紧紧抱在怀里,抱着小小的毛衣就像抱着妈妈一样温暖。
长颈鹿玩偶在月牙温泉旁边降落下来,睡着的瑞恩被哗哗的水流声吵醒。
“看你睡那么香甜,刚没好意思叫你。你睡觉嘴角都带着微笑,你一定做了个好梦。”长颈鹿玩偶把醒来的瑞恩叼下来。
“我又梦到和妈妈一起的场景,真是谢谢你,幸亏有你,我才在梦里那么真实的和妈妈一起。”瑞恩温柔地看着长颈鹿玩偶说。
“不用客气,我们也是有缘,我也感谢你妈妈做出了我,”长颈鹿玩偶把红色毛衣扔在月牙温泉里,“瑞恩你脱掉衣服去温泉里泡个澡吧。”
瑞恩脱掉他破烂不堪的衣服,长颈鹿玩偶用嘴巴叼着瑞恩屁股上有破洞的内裤,缓缓把他放入温泉水里面。
稍微有点烫的温泉水浸透瑞恩全身每一寸肌肤,脏脏的躯体慢慢露出皮肤本该有的通透。
泡在温泉里,瑞恩的脸微微泛红,他突然看到红色毛衣不断变大向他飘来,他惊讶地愣在那里不动了。
变大的红色毛衣从温泉水中蹿起,像红色鲤鱼拼命飞跃龙门一样。瑞恩同时被长颈鹿玩偶用嘴巴从温泉水中叼出。红色毛衣从高处完美降落,恰好套在光着身子的瑞恩身上。
“这红色毛衣怎么这么合身?好神奇啊!”瑞恩摸着刚刚套在身上的毛衣,软软滑滑的,温暖极了,像极了妈妈散发着爱的怀抱。
“红色毛衣在水中感知到你身体的大小,吸取温泉水的魔力,变成适合你身材大小的样子。”长颈鹿玩偶说着也帮瑞恩整理起毛衣。
“瑞恩,把你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温泉水洗一洗。”
瑞恩把破破烂烂的衣服丢进温泉水,那衣服慢慢变成了洁亮如新的样子。瑞恩无比惊喜地穿上如新的裤子,把那件T恤系在脖子里。
“明天一早,有对中年夫妻会把我买走,等他们在路上掉下钱包时,你趁机捡起还给他们,他们会给你好的生活的。”长颈鹿玩偶启动翅膀,他们回到各自要回的地方。
05
一大早,一对打扮得体的中年夫妇进入店铺,他们在店铺里转了一圈,儒雅的丈夫看到长颈鹿玩偶连着一篮子毛线起了好奇心。
“长颈鹿玩偶怎么连着一篮子毛线团呢?”
“店里有买长颈鹿玩偶送毛线团的活动,买家自己可以给玩偶织衣服,乐在参与。而且这是限量款哦,只卖给最有缘的人。”店员兴奋地描述着。
“夫人你很会织毛衣,看来有缘人就是我们,买走它吧。”
这对夫妇付钱买走了长颈鹿玩偶。他们刚走出商业街不远,丈夫口袋里的钱包就“咚”掉了出来。两人沉浸在谈论织什么样式的毛衣给玩偶中,毫无察觉钱包已经不见了。
穿红色毛衣的瑞恩捡起钱包从后面追了上去。夫妇二人特别感谢瑞恩,非要请瑞恩吃一顿饭。
夫妇二人带瑞恩来到一家餐厅,点了热热的牛奶和香喷喷的红豆奶包,瑞恩吃着熟悉的食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瑞恩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夫妇二人担心地看着瑞恩。
“对不起,上次我还和妈妈吃过这些食物,可是,可是她已经离开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了。我好想她,呜呜呜呜呜……”瑞恩哭得更伤心了。
夫妇二人听了瑞恩可怜的身世,也默默地流出了眼泪。
他们二人非常喜欢瑞恩这孩子。一直没有孩子的夫妇二人和瑞恩商量,“孩子,和我们一起生活吧。”瑞恩也很喜欢他们,就同意下来。
瑞恩搬进了夫妇二人的家里,夫妇二人对待他像亲生儿子一般。不大不小的家里,因为瑞恩的加入,温暖的气息又浓了一倍。
06
长颈鹿玩偶最后一次和瑞恩谈话是在圣诞节的时候。
“瑞恩,你妈妈一直担心她走了之后,你孤苦无依,她做我的时候念念叨叨你的事情,我也是因为你妈妈浓烈的爱才得以有了生命,现在你有了依靠,我也没什么担心的了。明天我就会变成一只普通的玩偶,但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次穿上红色毛衣的长颈鹿躺在瑞恩身边,释怀地说。
晚上瑞恩很快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梦里,他妈妈怀孕的时候,一个人走在去工厂的路上,突然下起大暴雨,无处可躲的她,捂着肚子着急地哭了起来。漂泊的大雨中,一对夫妇正好开车经过,他们好心地借给了他妈妈一把黑色雨伞。他妈妈还没来及说声谢谢,车就开走了。
瑞恩在梦中泪流满面。原来,借伞的人是现在的夫妇二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