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一犁土

  本文均是自己原创真实的生活回忆,旧事重提,回忆起孩童时代的往事有写不尽的有趣故事, 连载多篇。

  时间回到1997年,我对24节气其实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在父母那个年代没有多少文化的庄稼人对24节气把握的出奇准确,从没有听过哪户人家错过农耕。打我记事起,每当过完年,尤其元宵节前后,母亲念叨最多的便是惊蛰,“惊蛰一犁土”是母亲的口头禅,念叨了一辈子,以前呀我还偶尔笑话她,现在明白这句话真正含义了,惊蛰过后,寒意渐去,远眺河边两旁那一排排老柳树,似乎已能看到微微绿意了。即使还下了一场春雪,没两天就消融了,鼻子已能感受到春天带着泥土的气息缓缓而来了,土地解冻可以耕地栽树了。农耕对农户绝对是头等大事。


        庄稼人靠天吃饭,怕耽误农耕,这天,天气格外的晴朗,燕子在小院的天空盘旋着 追逐着,走街串巷骑28大梁车的小本生意人在不大的村庄叫卖着,卖艳丽牌洗衣粉,气温回升的像是夏季提前到来,傍晌午时分,院里的老母鸡咯咯咯叫个不停,我知道准是它下蛋了,母亲让我去房前屋后的草垛里四处找蛋,寻着母鸡的叫声,果然在屋后的小山丘草丛里找到3颗鸡蛋,开心的滑着土溜着坡跑回家送给母亲。那会不怕裤子磨破,屁股后面早已经有两层大补丁了。母亲拿到鸡蛋赶忙炒菜做饭,晌午饭过后,忙慌叮嘱父亲去村里仅有几户有牲口犁耙的人家抓紧排上时间要犁地。村庄虽然不大,但是户户都需要耕地,需要提早安排农事。记得很晚父亲才回来,进门,母亲就问安排的怎么样了,根本没有想父亲吃饭了没有,母亲是一个急脾气,父亲语重心长的说求人的滋味真不好,给别人赶了好几年牲口,明年一定要自己买一头。煤油灯的光闪烁着,那会村里的电时有时无,父亲紧凑着眉头坐在门口的石凳上,,用洋火(火柴)点起半根没有烟屁股的大光牌香烟,不紧不慢的说,总算安排上了。母亲这才松口气,抓紧给父亲把晚饭端过去,父亲的筷子还没夹,母亲就安排父亲明天早上去羊圈把羊粪都扫出来,然后人力用扁担运到地里。地里撒些羊粪庄家长的好一些。 


      记得第二天,天气蒙蒙亮,其实温度还很低,我依然盖着两条大花棉被子,就听见父亲干活的声音,我那会虽然年纪不大,其实已经懂得心疼他。我于是起床拿了一个脱毛扫帚来到臭烘烘的羊圈找到父亲,羊粪是怎么攒起来呢?是当羊走以后,父亲挨家挨户把别人家的煤渣收集起来然后在用担子一箩筐一箩筐担到羊圈,羊拉一层垫一层,慢慢攒下来的养料。时间久了,一大堆羊粪,父亲用锄头仿佛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抛开,一下两下,天气虽冷,但他早已经冒汗,呵斥我去一边让我回去睡觉去,虽然严厉,但我心里是幸福的。我还小帮不了忙,但是就这么静静看着他就感觉很知足。那年父亲像我一般还很年轻。


      太阳出来了,在羊圈就能看到家里的纸箱窗户伸出的烟筒冒出的炊烟。母亲一吼,来吃饭了。我两当没听见一样,急脾气的母亲等不到了,来找我俩,一顿嘟囔,我跟父亲笑嘻嘻的看着她,三个人朝回家的方向走着。早饭吃的玉米疙瘩与煮红薯,父亲最爱吃的玉米疙瘩其实是我最不愿意吃的了。除非母亲给我捏几个小动物形状,边吃边聊,母亲说,今年咱们也栽点果树 吧,你看那前院(邻居)几年前栽的去年结的果收入不少呢,正好家里有两块自留山地,栽成果树,一来可以自己吃,二来还可以增加点收入,我高兴的跳起来说爸爸咱们也栽点果树吧,你看别人家的国光  黄香蕉 红元帅多好,父亲很痛快的答应了。这时候,我的妹妹睡醒了,睁开眼就哭,母亲抓紧过去,突然就骂骂咧咧嘟囔起来了,因为她又尿床了,我跟父亲哈哈笑起来了。我们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家庭,演绎着平凡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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