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你头发像个鸡窝……”奶奶正在前门剥豌豆,每个豌豆像大拇指指片般大小,个个滚落在筲箕(汉族民间用来盛米,淘米的扁形竹筐)里。
“奶——”草芯刚想埋怨奶奶给钱哥哥,却没有给她,心里正是火冒三丈。突然从屋前泡桐树旁边,慌慌张张跑来隔壁白白(比父母大的同辈女性),“大婆,借哈你滴门板,昨天晚上c货他的老头去世了……”白白眼圈红红的,头发也是乱蓬蓬地随意捆在一起。
站在门口刚才还气呼呼的草芯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想到c货的爸爸那么年轻就会死,C货和她同岁。
只是经常看到c货家瓦罐里常年都在熬药,罐子上打着一个个竖波浪似的烟,常常让她神游很久。她经常跑到瓦罐边故意死劲去闻那药味,那味虽然浓但并不刺鼻。
每天C货的妈妈,就是刚才的白白,就会一趟趟的把药罐送进送出,至于C货爸爸她很少看见,仿佛那一直是个密。茅屎(农村人所谓的茅厕)旁边的药渣还在,人却不在了。
“爹爹,隔壁四平家拿门板!”奶奶丢下手上活,边走边往里屋找爷爷,爷爷锤着参斗,没有听见奶奶的话,直到奶奶站在他跟前。
“麻烦啦,大爹!”
“那有什么麻烦的,还要什么尽管说……”“唉,这人冒得那么好的!”爷爷边抬板子边安慰旁边的白白。
门口的草芯早不见人影了,她蹲在冒屎边上,拿着随便捡来的树枝挑开那个堆成坡的药山。那里面都是一些黑黑的东西,有谷粒一样大小的黑珍珠,还有一片片黄色的小木片,一个个圆形的灰片片,最多的就是那些草木灰一样的东西。“这都是啥,C货的爸爸会不会是吃这个吃死的!”草芯边翻动边嘀嘀咕咕。
“你在干什么?”草果拿着橡皮枪在一边射鸟,看见神神叨叨的妹妹,问道。
“不告诉你!哼!”刚才对他的气还没消呢,说完草芯继续挑药渣。哥哥呢,也不管她,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继续射鸟。早晨的鸟特别“贼”,它们都能通晓人的心思。草果拉开弓,射了好多次,一个也没逮到!
觉得没趣,他也蹲在草芯旁边,看着黑渣渣,他突然灵机一动。
“要不要我们烤土豆吃!”“还有……我们家去年还留了好多红薯!”
“好啊!”这主意不错,刚才浮在草芯投上那层灰蒙蒙的东西一下子被哥哥的鬼点子赶跑了!她热火朝天地跑向厨房,在灶台附近找红薯,还有土豆,咦?!土豆呢?
草芯一下子瞅到灶台的砧板,圆鼓鼓的还被人洗得很干净,也不多想赶紧塞进口袋里装好跑了出去!
“看,我拿出来了!”阳光下,草芯举起手中的土豆颇是炫耀。
“好,开锅!”草芯跑来时,茅屎旁边的坑边边上已经放了一小堆柴火。
“哥哥,你向爷爷拿打火机!”草芯自己蹲下来拾掇柴火,吩咐哥哥借最后的物件。因为刚才她在灶台边没看到火柴。
“好吧!”草果立马跑去找爷爷,可是家里两个大人都去哪了?前门后门都敞开着,房间里也不见人,草果急得直跺脚。
突然他听到隔壁家C货的声音,好像C货在哭!不不,还有其他人的哭声,声音不大,但能听见,周围有嗡嗡一些人念着词。这是干什么啊?
草果忙跑向后门口,这时C货家的门竟然关着,还是白天这门怎么不开啊!草果心头涌起了一股疑虑,C货家一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