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应该是2007的后半年,我第一次来宁波。
我原先是在东莞桥头镇的一家工艺厂上班的,厂里是做各种手电筒外壳的,以及给这些手电外壳打印标志和喷漆的。
我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工资很低,一个月也就两千来块钱吧,而且还是天天加班到十一点多,如果礼拜天也上班的话能拿近三千块钱。
由于家里条件不好,从小就干农活的缘故,我手头比较快,一个月下来往往比别的同事们多出来七八百块钱。当别人羡慕的眼光投来时,我还颇有几分洋洋得意呢。比别人工资高,那也是一种能力突出的表现不是?
当时很年轻才十八九岁,每天晚上夜宵一盒炒粉就搞定了,然后开始加班到十一点都不觉得累。回想当时,甚至现在还有点想念东莞炒粉的味道呢……
想着自己也能挣钱了,也能给家里分担些压力了,当时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由于都是打工仔大多数初中没毕业,卖的都是苦力,能拿到两千多块钱多少还是有点自豪感的。
现在想想当时的日子,真的是就像那首歌一样,往事只能回味。
那时的东莞很乱,抢劫,打群架,黑社会斗殴,有时连杀人都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世界第二个巴格达之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然是不可能长久待下去的。
还好我记得当时我哥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说“在那边怎么样?不行的话来宁波吧?这边机械厂挺多的,来了学点什么手艺也好。这边工资要高,也不用加班,没那么累。”
当时我表哥以及我哥他们学的电焊工,在宁波厂里搞电焊,干的包工,好的时候有五六千块呢。原先他们也都在广东这边一带打工,后来去的宁波。
一听说工资高,不加班,当时我的心情就激动起来了。我毫无犹豫的说好,我马上辞工去。
年轻有的是精神和傻力气,也就那样浑浑噩噩的在东莞待了差不多一年,厂里包吃不包住,省吃俭用的过了一年,身上存了有五千块钱。
在我哥打电话的第二天我就递交了辞职报告,而且是急辞的那种,急辞也就意味着半个月工资没有了,自己辛辛苦苦卖的体力与血汗就这么白白奉献给了我“亲爱的”老板了。
可能是对于宁波工资高又能学手艺的憧憬,毫不在乎的来到了老板娘的办公室,老板以及老板娘一家人都是台湾的,虽说当时黑心工厂满地都是。我所在的厂里虽然天天加班,但厂里还是很少克扣工资的,只不过工资比当时劳动法规定的要低的可怜而已。
“你真打算不干了嘛?要不再考虑考虑嘛?听部长说你干活挺麻利的,工资还可以啦,要不给你换个好点的岗位?”
四十多岁的老板娘,皮肤保养的很细嫩,特别白,人长得还是挺有气质的,有点胖胖的,后来知道那叫丰满。她操着一口台湾腔的普通话,给我做起来了思想工作,听着老板娘的话,心里还有点小确幸呢。现在才知道,其实十年前就有套路了,只不过那时的名字不叫套路而已。
那时打工仔遍地都是,招人如捡垃圾般容易。人家只是随口客套两句而已,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呢?
随手拿出了放在抽屉里早已清点好的工资给我递了过来。
我心意已决,接过自己的劳动成果,看也没看,便离开了办公司,因为我知道工资最少扣二十天,这早已是不公开的秘密了……
我口袋里揣着那一年的辛苦挣来的五千多块钱,心中怀揣着对另一个城市的憧憬与梦想,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跟我的室友说拜拜……
我给室友们说,我要去宁波。
“好,哥们挺你,等你混好了,我也去宁波去……”
“我晕啊,你真要走了?别忘了咱也是一起同居的哥们啊……”
“听说宁波挨着海,那城市风很大,哥们多带点衣服……”
听着两个室友依依不舍的道别,我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建立的感情,在这个城市我并不孤单……
为了生活我们不得不分离,直到忘记彼此的存在。
宁波十年前我憧憬的城市,那一天我上火车的步伐比以往匆忙了许多……
宁波我来了……
希望我到的时候你别刮太大的风……
因为我人比较瘦,怕承受不了你太大拥抱……
这个城市风很大专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