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社会有能力去容纳不同的态度和立场,并整合各种声音,持续向良性方向推动
——这就是一个进步的社会。我们需要不同的声音存在,也需要留存讨论的空间。
城市中生活,作为社会人去适应游戏规则是绝对意义上的无可厚非。
但作为理性人,应当有权利去探讨和争辩。古希腊哲人的神辩已经非常遥远,但世人依旧需要这种推动社会进步的远古的力量。
在社交网络上,最近经常看到不同的网络身份在讨论一些社会议题。其中包括比较牵动我的拒绝皮草。有些极端的动物保护者的言论彻底激怒了很多觉得人类使用皮草是天经地义的道理的人,双方开始上纲上线地纠缠不休。
微博上的争论更加血淋淋一些。无数打着动物保护主义的招牌的人,用极端的言论引得众人厌恶;而一些人本来没什么立场之谈,单纯被言辞激怒,开始针对他们谩骂,为了保护自己的正确性,最后竟开始为不良皮草商开脱。真正理性的声音,不多。但真正有血有肉的情感,很多。
知乎上更有BIGGER一些。每个人都大段大段地旁征博引,讲故事讲道理,演绎一段又一段经过精心编排的教条。不少人义正言辞的说,人类爬上了食物链的顶峰,用皮草是无可厚非的。你没有权利阻止别人用,因为这是天性。他们似乎想走中庸的知识分子路线,强调这件事儿的“度”——没有残害、虐杀小动物,没有杀害珍惜物种,而且这符合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这事儿无可厚非。颇有一番亚当斯密的调性。
豆瓣上的情感更细腻一些。大多数人的论调是柔软和多变的,是小圆桌式的讨论和互相分享甚至互相说服。那些压箱底儿的体己话,也可以拿出来分享分享。很多人都觉得皮草不代表时尚,也不美观。无限制地追求不同款式的皮包、皮鞋、各种大衣,就是对动物的摧残。豆瓣的风向在很多议题上都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不是谁的三观正的问题,是媒体的基因不同吧。
可能从狩猎的祖先那里,我们继承了喜欢兽皮的习惯。作为物质匮乏时期,人类遮羞蔽体、保暖挡风的必备良品,它们确实合情合理。随着人类的发展,我们用智慧发明出了无数可替代品。
在社会没有崩溃、丧尸没有屠城、外星人没有侵略、人们没有变回野蛮人的高科技的社会,我们却依旧在肆无忌惮地做一些曾经为了生存才采取的决定。
而现在,我们不是为了生存。对于某些人,可能只是为了跟随潮流,为了追求时髦,为了彰显身份。
“人站在食物链顶端,注定要牺牲某些动物的生命,这从古至今都是应该的!”
——曾经我们都没有技术,没有语言,没有国家,我们在用生命在物种间进行你死我活的搏斗,胜者为王,我甚至可以剥了你的头皮显示我的王者身份。这确实没什么。但现在我们之间不再平等,没有人威胁你的生存,而你用皮草,它们就会死。这完全不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
“你这虚伪的动物保护者!你吃肉吗?你踩死过蚂蚁吗?你有种别杀生啊!
”——老天,这些事儿是一个维度的事情吗?虽然我本人确实不吃肉,我也确实有意成为一个更为纯粹的动物保护者,但这只是我个人的选择。吃肉的人就不能意识到不用皮草?我吃牛肉,但我呼吁大家尽量不要过多的购买皮草制品,这有什么问题?我爱喝水,而且每天洗澡,所以我就不能呼吁节约用水了??!另外,不可避免的意外杀生也和蓄意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造成不必要的动物杀害是两码事。
“你这样是影响生态平衡的,你知道你的呼吁会破坏皮草行业吗?多少人失业,造成社会恐慌,影响人类社会!”
——是的,这确实是一个存在即合理的健全行业。但我确实“不知道”我的呼吁还就能毁灭一个行业里面良性的和理应存在的部分。人们的呼吁不经过发酵和时间,是不可能造成很多人行为的改变的。而且,呼吁是一种警示,让不法分子和夸张的买家能够醒一醒,至少有所收敛。这种声音如果也没有了,那鬼知道事情还会怎么发展。
很多人在用各种方式发出声音\做出行动,社会因这些声音和动作才能有所反思和进步。当然,争执也有可能能够产生真理,虽然我们找不到一个另大多数人满意的办法,我们也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的行为一致,但至少,一部分的痛苦和罪孽,是可以被避免的。
我吃素,我冥想,我向往苦行,我开始意识到自己过分追求的那些皮包\皮鞋\皮衣都是没必要的浪费和罪孽,我开始有意识的反省,能不能产出一些向上的力量,说出一些声音。但我不是什么挂着招牌的XX者,我们都不是,我们很多人只是再做一些反思的动作。
没错,我还是会吃海鲜,我会爱慕时尚,我反思的声音微不足道,我也不够保护环境,我甚至以前养丢了一条小狗——我是个多么不堪的人,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也没办法补救。可我依旧有权利发出声音,我有权利说我拒绝皮草。就在我吃着海鲜的时候,就在我刚拍死了蚊子的时候。
没有人是真正的XX者,没有人真正站的了道德的制高点,也没有人是下定了意识要去搞破坏。不就事论事的人,总是想尽办法攻击别人的言语,而不是尝试解决真正的议题。一些莫须有的唇舌之争,让我们追求真理的脚步一次次地停了下来。
只需要试着叫醒一些睡着的人,
哪怕他们站起来和另一群人吵架。
哪怕整个世界都在吵架——
站起来争吵永远胜于躺着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