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自由写作:作业(三)恨不能快意恩仇——一个小学生的自白

(主题:小时候最难忘的事)


我被欺负了。

被几个无聊的男生,起哄、扔笔、踢凳子,等等等等。他们不欺负别人,只欺负我。

我愤怒,我反抗,我斥责他们,没有用。同桌挺身而出,没有用。向班主任投诉,没有用。我爸找老师谈话,没有用。

双重的痛苦:被欺负的痛苦,无能为力的痛苦。

有一天,我悄悄塞了把水果刀进书包。

我不想捅他们,也不想在他们光滑的脸上轻轻划过。我只想把刀子亮出来,白光一闪,冰冷的刀身映出他们惊慌的面孔。让他们知道,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整整一天,刀子安静地在我的书包。它睡着了。

我回家了,刀子睡得很熟,不敢吵它。


从此我的痛苦又多了一种,或者说愤怒,或者鄙视,随便你怎么叫,它都是一回事儿——我瞧不起自己。

内心的火焰熊熊燃烧,把灵魂烧得半焦。戾气无边无际生长,见不得电视角色受委屈,剧中人只是苦笑,我却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把他的三分痛移到自己身上,去放大感受那十二分的痛和怒。

——这是小学时代的我。


现在的我,成年很久了。

读了很多书,去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

我放下了。

原谅了他们,也原谅了自己。

——原谅他们太过年幼,尚未习得爱和尊重,未习得合理释放攻击性。原谅他们下意识地选择我而非别人,是因为当时的我太有受害者的特质:文弱、不合群、不讨老师欢心——先有受害者,再有加害人。

——原谅自己太过年幼,尚未习得成熟的处理方式。原谅自己的孤僻。抱抱当年的自己,对她说,“你还是个孩子,害怕是正常的。你可以害怕,可以逃避。你不是胆小鬼,你很善良。”轻轻地拍她的背,紧紧地抱着她,直到她紧绷的面容慢慢舒展,在我怀中沉沉睡去……


回望童年,憾事连连,可人生不就是这样吗?等我咽下最后一口气,可能又在后悔五十岁没有如何如何,七十岁不该这样那样吧?

C'est la vie~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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