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7.22 小黄狗

像往常一下,五点半我开着车下班回家,这几天是成都最热的时候,车里就像个大蒸笼,我车的空调一直都是半温不凉的,不过我体质偏寒,再加上路程也就几公里,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开着窗户就行了。开到一半,有一段下坡路,坡度比较大,直直的,视线辽阔,一半我都不踩刹车只是脚放在刹车上直接滑下去,这次刚滑行了一小段,就看到有一个东西横在了我下滑的道上,土黄色的,有点像一块木头,我下意识的在几米开外就向右侧的自行车道靠,临近的时候觉着不像是块木头,朝左侧窗户探头一看,是一只小黄狗!已经被碾死了。我就这么从它尸体边开车走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居然没有立即停下车来。顿时一边开着车犹犹豫豫的向前走着,一边脑子里乱哄哄的:怎么办?要不要把它挪到路旁?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怎么挪(我承认我是有些害怕直接碰触尸体的)?可即便挪了,也只是放在路边,等着清洁工把它扔到垃圾桶里,我又没有工具把它埋了。那要不要挪它?

想到在两三年前我也遇到了相似的状况:那时也是下班回家坐的公交车,在快到成雅高速入口的十字路口,我看到了一只被碾死的小猫,在不远处就有一个站台,我可以下车,在我犹豫要不要下车的时候,车子已经发动了,可脑子里一直想着,在下一个车站的时候,还是决定下了车,到了附近的商店要了一个纸箱,打了个的士,绕了回去,回去一看,小猫已经被别人捡到了路旁的花台里,还是有好心的人,于是我把箱子盖在了小猫的身上,碎碎念了一些回向给它····

我讨厌自己的犹豫不决,讨厌自己没有立即停车!即便我不能将它埋了,移到路边至少过往的车辆不再从它身上碾过,不移的话它的身体终会被碾个稀巴烂,还污染道路,而且它才被碾不久,“它”应该还在附近吧,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无数次的碾压,没有怨气才怪。快到红绿灯路口时打了应急灯将车停靠在右侧,车上没有找到纸箱子,对面有商铺,开车到了对面,下车在第二家药铺要了一个小纸箱,迅速上车开回去,在快到小黄狗那里时,车流量有点大,我心里有点慌打了转弯灯想掉头,看到后面有一辆大车,又想着还是到前面去转,可看到大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我又决定还是等着在这儿掉头,大车只好打了右灯换了右侧车道继续行驶。将车停在了一旁,打着应急灯,在离小黄狗不远处有一滩深色的液体,已经干涸,是被碾压留下的血液。这个时候下坡的车有点多,有些车绕过了它继续行驶,大车直接让它“穿车而过”,有一辆轿车避让不及,左侧轮子直接从它头上碾压而过!暗红色的血液四溅,我慌了,顺手把小纸箱放在小黄狗前面以为可以让车辆可以避开,可是一辆教练车直接碾着纸箱而过,纸箱卡在了右前轮,还慢慢行驶着,没有那纸箱我怎么装它呀,我慌张的追着那车,大叫道,停下,还我纸箱,还好最后纸箱滑了出来,我立马捡了回来,上面有暗红色的血迹,我有点害怕。赶紧从车箱里拿出三脚架,可是很不利索,手有些发抖,眼睛有些朦胧,我有点不管不顾的挡在了小黄狗前面,埋着头想支起三脚架,能看到好多的车朝我而来夹杂着些吵闹声,再从我两侧穿过。心里很乱,很紧张。突然听到有人叫我,转头一看,我的一个同事从对面穿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是你撞的?我哽咽着摇着头说不是,然后对他说,你帮我吧,帮我把这个支起来放在前面,他接过支架开始摆放,眼泪有些要冲出眼眶了,有点安心此刻遇到同事能帮助我,可也觉着很丢脸,又不是我撞得还哭,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狼狈····在他支三脚架放的同时,我本打算是将它放在纸箱上在挪到旁边的,可我已经在捡回纸箱时放到了行人道的一棵大树下,所以我从车里拿出了好几张清洁袋(我不敢直接碰触它),左右手各几张,来到小黄狗旁,看到了它的头已被压变了型,嘴巴大张开着,牙齿露在外面,有些狰狞,深呼吸,左手握住它的两只后脚,右手握起它的两只前脚,虽隔着清洁袋,碰触的那一瞬间,能感觉到它软软的毫无生命的四肢,可任你提起它,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地心引力的直直的重力感,我也这样提起过我的狗狗,那感觉是不一样的,它会用力乱挣扎,鲜活的生命感。把它放在了纸箱上,再用纸巾将它遮盖住,同事看到我已经移到了一旁,收起三脚架,对我说,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你掉头那个大车在你后面变道时都有点倾斜了。我摇摇头,又点点头。另一位同事嘱咐我回去慢一点开车,我点点头,眼泪有些止不住了,是真的很尴尬让他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他们回去了,我也上了车,小黄狗就在我的右前方,我看着它,关了车窗开始莫名其妙的嚎啕大哭,数说着自己的不好,小黄狗,你也不要感谢我,我不是真的那么善良。哭了一会,看到有一个骑电瓶车的中年男子从我车身后边绕过我的车后,停在了小黄狗的旁边,稍停了一下看了看,然后走了,我看到他放脚的位置放了个纸箱,突然联想到,莫非他也是看到了被撞的小黄狗找了个纸箱折回来来装它的?可看到他直直的向前走了,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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