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朋友圈非常流行网红店打卡,喜茶就是这些网红店面的代表之一。“喜茶”门口永远排队,排队时长有时可达1-2个小时,前来加入的人群总是络绎不绝。喜茶已经不仅是年轻人才会选择的茶饮,其受众群体正在扩展。
对此,有人看到的是品牌商机,有人看到的是时尚潮流。其实我想说的是,没喝过喜茶不要紧,你只要喝了苏东坡这碗清茶就是人间值得了。
1.杯盏清茶,可观浮沉人生
人生沉浮,如杯盏清茶,你需要将千焙百磨的茶叶放入汲江而出的活水中煎煮,茶叶与沸水一起翻腾,相互撞击,茶水碰撞十分痛苦,但最终融合在一起,细细品味甘苦才知人生韵味。
苏东坡一生饱经忧患,尝遍了世态炎凉。纵然身陷困顿,他依然保持乐观豁达的心境,把生活经营的有声有色。苏东坡亲自煎茶,研究茶艺,留下了许多咏茶的诗作。
《汲江煎茶》
活水还须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
雪乳已翻煎处脚,松风忽作泻时声。
枯肠未易禁三碗,坐听荒城长短更。
苏东坡63岁时被贬居在海南儋州,这首诗描写了他从取水、煎茶到饮茶的全过程,“自是清新俊逸之作”。
东坡亲自到江边钓石岛汲取清洁流动的江水,一轮明月倒映在江面上。他用大瓢舀水,仿佛在舀明月贮存翁中,再用小杓分取江水滤净放入瓶中。
宋人煎茶用水,不同唐人品第天下名泉,选水必称中泠、谷帘和惠山。却以就近方便取用,首取“ 山泉之清洁者,其次则井水之常汲者为可用”。
然而苏轼认为清洁流动的江水就可以汲水煎茶,且煮茶要用活火(猛火)。清人吴乔《围炉诗话》称颂:
“活水还须活火烹”,可谓之茶经,非诗也。
白沫如雪白的乳花随着煎得翻转的茶脚漂了上来,茶就煎好了。清茶醇香,你想喝几碗呢?只喝三碗的话,未必能治“枯肠”,使文思流畅。唐人卢仝有首《七碗茶歌》:
一碗喉润物,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看来苏东坡喝茶不止三碗,或许喝到卢仝茶歌中的七碗茶,“且尽卢仝七碗茶”,可是东坡不想飞入蓬莱仙境,只因“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他喝完茶,就在这春夜里,在江边,静听那远处荒城里传来长短不齐的打更声。人世间的苦乐沉浮,是杯盏清茶,值得品味。享年104岁的杨绛说:
“我曾如此渴望命运的波澜,到最后才发现,人生最曼妙的风景,竟是内心的淡定与从容。我曾如此期盼外界的认可,到最后才知道: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
东坡闻之潇洒转身,汲水煎茶去也。
2.人生如茶,甘苦都是滋味
苏东坡曾在密州任知州,密州是一个远离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穷乡僻壤。一天他收到友人蒋夔破费万钱,千里相赠的贡品春茶,“紫金百饼费万钱”(《和蒋夔寄茶》)。
在中国很多产茶区,采茶时间都分为春秋两季,然而在观念上人们都注重春茶。“茶之佳品,摘造在社前;其次则火前,谓寒食前也;其下则雨前,谓谷雨前也。”春茶贵早的观念,从古到今并无多大变化。
上好的春茶被老妻稚字按照老家四川的习俗“一半已入姜盐煎”。春茶加入姜和盐煎煮的话,势必破坏清茶的品味,好似明珠投暗。然而苏轼却能乐观豁达地回应“人生所遇无不可,南北嗜好知谁贤”。久经风波的苏东坡,对茶的态度发生了深刻的变化,一般文人风雅的习惯、细致的讲究都被那种顺其自然、豁达乐观的人生境界取代了。
相传茶早在神农的时候就被发现和利用,可是较为明确地称为茶饮的记载至汉代才见到。1990年在浙江湖州一座东汉晚期墓葬中发现的一只完整的青瓷贮茶翁,肩部有一“茶”字,则为茶饮的实物证据。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茶饼流行,茶饮都是茶饼夹杂他物煮羹为饮。中唐时期,陆羽写《茶经》专用茶字,并大力提倡煎茶,除盐以外不夹煮任何其他物品。茶在人们生活中所占的地位日益重要。在民众日常生活中变得不可缺少:
“盖人家每日不可缺者,柴米油盐酱醋茶。”
“老妻稚字不知爱,一半已入姜盐煎”东坡家的这种饮茶方法,至今仍在四川、云南、贵州、湖南等省份的一些地区使用。
的确,人生无常,何必过于执念,一切顺其自然。生活带给你什么你就享受什么,保持乐观豁达的心境,从容面对人生。人到中年的姜文说:
“中年是一道清茶,在觥筹之后,人散夜阑之时,一半妥协,一半坚守,两边都让一小步,妥协就成了从容,坚守就成雅致。从容多了就会豁达温存的体会一下怨恨之间的不舍以及市井里不精致却扎实亲切的活法。”
3.浮生若梦,清茶可以解忧
苏东坡深知“茶本苦物,吃过却甘”先苦后甘回味无穷,正是茶的物性。《寄周安孺茶》有言:“有如刚性耿,不受纤芥触;又若廉夫心,难将微秽渎”,用茶来象征君子刚正廉洁的品性。
《叶嘉传》东坡把茶拟人化,刻画了一个胸怀大志,资质刚劲,励志清白的君子叶嘉形象。受东坡的影响,门生黄庭坚《满庭芳•茶》中“一种风流韵味,如甘露不染尘凡”,以茶象征君子洁身自好。
幽香的清茶成为东坡和文人们畅饮人生的一件乐事。
苏东坡还记录了茶在饮用之外的一些用途,如用“陈茶末烧烟,蝇速去”,如果茶水湿污衣裳,苏轼给出的处理方法是,“茶褐衣段发白花点者,以乌梅煎浓汤,用笔涂发处,立还原色”。这种去茶污的方法,明人张岱在《夜航船》中有收录。
林语堂说:
一个人彻悟的程度,恰等于他所受痛苦的深度。我们最重要的不是去计较得与失,名与利,富与贵,而是如何好好地快乐度日,并从中发现生活的诗意。
生一世,草木一秋,几度冷暖,几许纷繁。每当面对人生的诸多纷争与困顿,杯盏清茶,细品人生,我们从苏东坡的茶诗中,感悟到豁达乐观、顺其自然与超尘脱俗的人生境界,从中读懂人生的真谛,从容淡定地面对生活。
爱茶、喝茶的林清玄说:
但凡茗茶,一泡苦涩,二泡甘香,三泡浓沉,四泡清冽,五泡清淡
在热闹的人生中,喝到一杯好茶,并且能深深的知味,是难得的幸福呀!
好诗在手,人间值得。
作者简介:
w小树,一枚致力于新媒体传播与分享古诗词的文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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