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 作为一只龙的能力(第二部分)

扭曲夜光的震盪波穿过了司马的身躯,干扰了一下他的视线,其后,手掌缝之间的鲜红让他现在才理解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一些东西。在龙翼之后的司马刚刚想站起身来,反击的火光已经覆盖全场。枪身大作的一刻,火光与弹幕从林中直朝着毫无掩护的自己而来,令坐在那里的司马猝不及防,不知如何躲避,只能习惯性的埋下脑袋蹲伏下身,却只感受到身前的一道无形幕墙將所有的子弹阻挡,连声音都削弱成了无力的敲击。

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他慢慢抬起埋下去的头颅,就在自己身前,一道定炸榴弹在自己眼前拍在了无形之墙上,钨制弹幕于身前爆发出了一个半球形的金光。可怜的观眾嚇得一个趔趄拍坐在大理石台阶上,脊椎根的刺痛让司马瞪大了双眼,看著线圈榴弹就在自己面前被不断的阻挡下来,留下了一次次的沉闷敲击。

“为什么你,总喜欢趴着,嗯?”

一句话將他打回现实,光幕的间隙中,他还能分辨的出,龙翼侧向一边,那修长双角之下,幸运似无奈又打趣的侧视。无数曳光弹擦过龙翼爆发出的火星直接迎向司马身前,榴弹弹幕拍在幸运的身后,连让他眼睛眨一下的能力都没有,这布景真是显得如此的奇怪。

“职-业-习-惯!”

无奈的单手一挥,也不知道这种解释值不值得夸耀或者足够辩解自己的难堪,这反而惹得面前的幸运更加开心了,在龙吻的笑意中,已经全然无视了身后所有的步兵火力。

“可是你这样很难看。”

一发粗利的白光带著尖利的呼啸声拍向高耸的龙翼,炽烈的火光在龙翼之后炸出了一个完美的半圆形,悬浮在龙翼之后幽蓝的表面上。聚能高爆弹的弹尾带著更为奇怪的呼啸声从幸运的身后直挺挺的打在了树上,將那树木连腰斩断。硝烟从背后慢慢爬过了前身,却挡不住暗金色的双眸依旧是如看著受尽欺负的小孩子一般看著半趴在地上的自己,司马硬着头皮在又一发PF11A火箭弹的洗礼下,將屁股安回了观眾席上,在嘴角的抽动中,硬生生的憋出了这么几个字:

“你,准备,这么看著我,到什么时候!”

曳光弹的火星擦过龙鼻角,幸运將翅膀向后耸了几分。

“我只是希望你放心一些。”

司马的眼中,侧身的幸运单爪向前,握紧的龙爪在放开的一瞬间似弹簧刀一般將短剑一般的爪尖整个弹出,其后,靛黑在前,皎白辉光整个覆盖在了龙爪之上,如长剑出鞘,黯淡了一切身后的子弹曳光。司马屏住呼吸,看著幸运在做完这份撕裂空气的准备后,后爪下弓,龙翼向前,面对绚烂的林中弹幕,一句话开场:

“那,我去了。”

如白昼一般的光芒在龙爪之上直冲而起,在司马迟疑的一瞬间,伴隨着龙翼的飞腾,带著撕破空气的光影,一瞬间杀向了红色的幽火闪耀之林。看著空气间龙爪的虚影在广场上拉出了一条暗蓝色的光带久久不能散去,司马站起身来,看著那林间白光闪耀与激烈的还击之光,眨巴了一下眼睛:

“他哪里学来的耍帅本领?”

树冠拍击在鹅卵石道路之前,龙爪触及之处,血与火附魔的残肢如捏碎的玩具一般飞荡在空中,涂抹在遍及脚印的泥地上。利爪前出,嗡响还未触及爪前的躯体,便已经將又一个顶着自己开火的士兵变成了破碎的躯壳。暗金色的双眼扫视着身前的一切,幸运只看见夜幕中的红色幽火逐渐的寻找着掩护,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多个人形呈扇面分散在自己的四周,继续朝着自己喷射着没有任何作用的弹幕。

“之前还有敢正面冲上来的,现在敌人还分这么散,这怎么磨爪子。”

低吼一声,甩了甩自己的爪子,幸运四肢着地,龙尾甩过,在后腿的土块飞溅中,朝着又一处目标飞扑而去。

装甲步兵班士官长的火控瞄准镜下,巨大的黑影自不可思议的远处飞扑而来,一双利爪分別將挺着山地机枪射击的外事步兵机枪手与副手同时扑倒在地,在龙爪之下的碎裂声中,迅速的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趴在地上还击的班副与火箭筒手被这剧烈的扑击撞向一侧,在翻滚中站起身来机械的打开全自动快慢机,而龙翼显然比他们更快,翼尖划过的一瞬间,鲜血已经溅满了烂泥地中的花瓣,为逝去的顏色涂上了新的色彩,而身躯在刺击中飞向远方,融入了黑夜里。士官长在將视线从那已经布满红色警告讯號的火控瞄准镜移开的一秒钟里,龙爪上的蓝白色光辉已经照亮了身前的一切事物,嗡鸣伴隨着如白色日冕一般的光辉在一瞬间从自己身侧直插地面,隨后在撕裂一切的呼啸声中,扫过了自己的右手边,將仅剩下的班组內的两名步兵点成了飞腾的火人,在树干爆响之声中,为泥地上留下了乾裂赤红的印记。就在自己身边,幸运將爪上的光耀收起,一道尾刺洞穿了还在发愣的外事部队士官的胸口,让他与自己的步兵班在这溅血的泥地上团聚。

一瞬间收拾完一整个装甲步兵班,幸运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再应该处理哪一边之时,工兵手上的纵火弹直切幸运身后,习惯性的张开龙翼进行阻挡,铝热剂装药爆发出的银色火焰將龙翼整个点着。下意识里一惊,龙眼闪耀的瞬间,接连袭来的纵火弹与重型聚能狙击穿甲弹爆发的光辉在自己的四周顺次化为身边的焰火,装药留下的灰雾擦过幸运身前的空气,留下了星星点点的白耀。而就在那一剎那,手榴弹钢珠的的空炸声中,全副武装特种作战步兵狂奔而来,手上的霰弹枪与CHICOM步枪压着火光向着幸运的龙腹一阵扫射,溅起的土块与灌木残渣將一切都模糊了。

“侦查三队,接敌!”

沉稳的声音穿过通讯喉麦,传递到降噪耳机中,泵动霰弹枪喷射出的弹幕与CHICOM特种作战武器的空尖弹爆发的火力瞬间彷彿让他们主宰了战场。

隨后,在烟雾散去的一刻,龙翼上的银色火光之前,幸运看著面前的人机械的使用着自己手上的东西,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身前喷射着子弹,却只能为无形的光幕之下留下几道闪耀,以及扭曲的弹片冒着烟在地上翻滚,歪着脑袋,有些不是很理解:

“你们在干嘛?”

隨后,龙爪带著落叶扫过全场,空气中的利爪虚影之下,並不会有任何的哀嚎。

在这次抽击之后,幸运凝视着四周,看著这林中的红色幽光在朝着自己的扫射中,却慢慢的向着后方退去,他不情愿的低吼一声,让这声音直传到司马的耳中,让他知道自己显然才刚刚进入状態就结束了。

司马单手抵着鼻樑,坐在观眾席上,凝视着背着一身火焰的幸运一步一步从树林之前走来,龙爪踏在覆盖弹壳的大理石地砖上,將黄铜弹壳全部踩碎,发出乾脆的摩擦声。

“他们都跑了。”

火焰龙翼点亮了被弹幕切碎的地面,幸运站在广场的中心,將弹出的爪刃一下收回:

“他们,看起来,好像和我们之前打过的敌人,並没有什么太大区別嘛。”

龙威闪爆,幸运一瞬间將背上的银色火光尽数熄灭,暗金色的双眼凝视着面前台阶顶上的人类,他看到司马並不怎么高兴,似乎已经考虑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怎么了?”

司马保持着与幸运四目而对的样子,用右手指了指天上。

在幸运的头顶,无数的火箭弹在夜幕中划破天际,带著白色的尾烟,在天上化为了赤红色的流星雨,向着整个公园,压了下来。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扭曲一切的气浪裹挟着泥土与树木,砸向了龙翼之前。


3C 作为一只龙的能力

(当前警戒等级:异常)


城外十五公里,丘陵岗哨上,联合军营地的守岗哨兵站在岗楼顶端,遥望自身后谷底的某处地界上,飞腾而起的密集黄色光箭斜插天空,奔向艾城而去,心中一阵嘀咕:

“我们还有这种大杀器?”

听闻着艾城內部气浪爆炸带来的雷鸣般的隆隆巨响与闪电风暴一般的交替炸裂,这火力密集程度让他想到了去年经常在电视上能瞧见的场面一般,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感叹着至少这火力是朝着敌人方向而去的。

內城指挥室中,除了外事部队的通讯员和严林外,没有人可以在刚刚的震动中还安心坐下。

“PHZ21,第二轮齐射。”

“执行对大天使广场火力覆盖的命令,再装填122mm火箭杀爆弹。”

“一营火箭炮正在进行反炮兵转移,撤离时间还有15秒。”

战场全息投影上,红色的光点如鱼群般飘荡在空中,在高耸的弹道中慢慢集聚起来,如同一面墙一般砸向了指挥部前的广场地面。

就在落地的一瞬间,可怜的黑潮参谋团们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震耳欲聋的炮声可以击碎任何没有直面过战爭的人的心灵,尤其是如此之近的轰炸。

“直接覆盖。”

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还在覆盖整个会议室,严林瞧了一眼背后的各路人马难堪的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笑着说道:“这才是营级炮兵支援火力而已,至于把你们嚇成这样吗?”

“严城主毕竟久经战阵,还经常冲击敌后的,我们可比不了。”

几乎是扶着背后外事步兵的大腿爬起来的,现在的几位“参谋官”们直挺挺的黑色军官服已经褶皱不堪,夹杂着颤颤巍巍的身躯,显得如此滑稽。

“哼,这种时候还想著拍马屁呢。”

转椅回坐,全息投影的边界,运输直升机队已经自海滨之侧突入。

“让陆航突击队迅速佔领战场,武器班隨便用,广场上遇到任何活着的东西,格杀勿论。另外,装甲步兵营迅速补位,不能让任何东西飞出包围圈。”

严林的眼中,大军再次集聚:

“就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陆军航空兵飞翼标准印在深黑的底色之上直挺挺的压了下来,通用运输直升机队以最快速度野蛮的降落在地面上,压碎了冒着熊熊烈火的枯木。第一只脚印踏在了已经乾枯的地面上,踏碎了早已在气浪中枯萎的灌木枝。

“搜。”

“是!”

背后低姿穿过的深绿色黑影抱著各式武器鱼贯冲向早已被炸的粉碎的战场,而在他的面前,只剩下了一道道焦黑的枯木直指混沌的苍天,在破碎的房屋穹顶天际綫中,不屈的屹立。

“教导队的人,跟我一起上广场。”

突击模组的二五式步枪在清脆的上膛声后掛在了胸口,旋翼的冲击吹散了所有的枯萎之物,背后的精鋭队在直升机的掩护下,踏上了早已碎裂的广场。

在教导队面前的天使已经被削去了脑袋与半只翅膀,在火力覆盖的最末端,依旧握著手上的钢剑,而罗马柱早已连腰切断,坍圮的部分横七竖八的倒在石台上。硝烟散过之后,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生灵能在如此超压之下倖存了。

无人机再上,扫瞄设备不间断的注视着广场的每个角落,却无法发现任何东西。在数据传达到教导队的HUD眼镜中后,他踏在已经翻起的大理石台上,宣布命令:

“拿红旗来。”

背后的步兵听到这命令后纷纷將武器放回背后,逐渐整理为集中队形,將眼前的红色幽火顺次关闭。

“外事部队已经为共和国佔领此地。”

直升机桨叶將硝烟逐渐吹散,一面红旗从背后递来,外事部队的黑色旗杆上,卡笋放开的一刻,教导官將旗杆插在广场中心,旗帜在旋翼的狂风中瞬间飞腾而起。

“报告指挥部,外事部队第八十三集团军直属陆航旅,已拿下大天使广场。”

宏伟的齐鲁大地之声传遍四面八方,好像將死亡的气息全部驱散了一般。

“没有发现任何地方活动,请求下一步指令!”

这声音自数据链,传递到了梁凌的耳中,在阴影之下,没有人注意到她並没有离去,而且,脸色是如此的微妙。

“没有敌人吗?”严林接过手持话筒,眼睛死死的盯着广场正中心那白色正在通话的光点。

“报告指挥部,没有发现任何美国假想敌部队!也没有中东联合军!更没有我国演习部队!”

后半夜的月光顺着旋翼的阴影下打向教导队队长那被头盔与HUD风镜遮蔽的脸颊,而他的耳中,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从降噪耳机中传来。

“咳咳——哈哈——那个,是谁设计的只让他们干美国陆军和那些MEC的……真是太呆萌了哈哈哈——”听到这种回答,严林差点没把刚刚喝到嘴边的咖啡一口喷出来,“连演习部队都出来了哈哈哈——”

“指挥官,你的命令!”

显然他並不会理会这种嘲讽,一句浓郁的山东腔把严林再次打断,在梁凌缕着长髮慢慢靠近的身影中,调侃着不懂幽默的指挥官:

“那个,就算是炸碎了也要给我把任何敌人的尸首给拼出来,反正用都用了,钱也花了,就物尽——”

“是!”

宏伟的回答再次让严林精神为之一振,他赶紧把耳机扔给旁边的外事部队通讯员,目视着通讯员毫无表情的再次將耳机慢慢带上,听著那耳机中还高声呼號着“集中搜索敌方残余”的教导队叫嚷声,撇了撇嘴:

“我的天,我真是佩服编这个程序的。”

“我相信等下你会更佩服谁的。”

梁凌站在严林身后,看著数控设备的光学镜头將整个广场的投影传向柚木桌版上,將双手撑在了严林的椅背,惹得严林转头询问:

“佩服谁?”

投影设备之中,陆航旅步兵以队列分散于广场四周,按照严林的指令搜索者尸块或者任何剩下的东西。

“你应该,佩服我。”

髮簪切过乌黑的秀髮,这句话反倒是惹得严林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了:

“老婆大人,何出此言?”

外事步兵的枪口在前,刚刚踏上已经破碎的罗马柱上,却立刻愣在了那里,只能望着前方那早已破碎的石阶。

“因为,过不了多久……”

石阶上,一个短髮的披风男,依旧扶着额头,只是把脚翘在身前倒塌的罗马柱上,暗暗叫苦。而在身后,龙翼逐渐现出了原型,利齿已经完全在那步兵恐惧的目光中显露无疑,这次敌人聚得,还算够数目。

“……还得我帮你收拾烂摊子。”

投影仪中最后显示的,便是足以將显示屏烧坏的白色光亮。隨后,信號消失,留下了“通讯错误”的红色字元停留在桌面上,照射着严林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笑脸。

“机降一二三营受到攻击!有步兵阵亡,再次重复……不不……不对……有大量步兵阵亡!!大量外事步兵阵亡!!需要支援,需要师级火力支援!!”

恐怕这次,连AI扮演的指挥通讯员都无法保持平静了,更別谈他们身后已经汗毛倒竖的那些不明就里的“指挥”们了。

“敌方数量,好像是一人……”

“监测为……定向能武器!对,重复!定向能武器!!”

“步兵枪弹防御级別失去意义,国六级防御步兵迅速撤退!”

“一营步兵损失过半!!”

“其他营按照紧急3型事態,迅速撤退,重复,紧急3型事態,迅速撤退!!”

严林的嘴巴已经再也合不上了,他的手边,红色的点成扇形片的消失,而剩下外围的营级标记正在急速的远离广场中央。

“半个月前,在云台的一个瓮城里,我偶遇过这傢伙。”梁凌翻开了早已准备好的活页夹,已经无视了严林是以什么感受看著全息投影展示的一切,“那只龙,执意要跟你打。”

“你说什么??”

“是的,那只龙在替他主人教训你,我只能这么理解了。”

接过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梁凌小抿了一口,瞧见了刚刚从外廊跑回来一脸震撼的四尉喘着恶气推开大门,冷笑着问道:

“严林,你现在要怎么办呢?”

暗紫色的龙威闪爆之后,龙翼与龙爪上的血雾四散落下,滴落在司马的食指上,司马用拇指擦了一下手上的污跡,却只能为手上留下更多的腥味。沉重的脚步声踏过残缺不全的尸骸与切在地面上的旋翼,將一根旗杆递给了坐在观眾席上的司马:

“你说,要这个东西。”

“嗯。”司马接过红旗,卡笋收起,將红旗慢慢捲好。

“你喜欢纪念品?”

“不。”司马抬头看著幸运的下頜:“这东西不属于这里,我收回去保管好。”

“你真是个善心的人类。”

龙翼划过司马头顶,遮住了司马那略显尷尬的眼神:

“这又怎么看出来我是善心了,喂,这东西意义你又不懂……”

“你,在为,要杀掉你的人,保存名誉。”

宽阔的龙背挡住了视野,但是司马依旧能看到,机械化步兵幽火闪耀阵线之前,无数坦克与步兵战车的黑影已经拖着激光指示无人机,带著履带与柴油机的轰鸣声,慢慢到来。

“我说的是对的,是吗?”

幸运转过头去,以最好的安慰,注视着坐在龙翼之后的那个人。

“对,你说的都是对的。”司马顺势把脚搭载了缠着横亙在地的罗马柱的龙尾上,“那么,你现在拿这种状况怎么办呢?”

履带推平了一切还敢在它面前站立的枯木,猎歼火控闪耀之下,电热化学炮管一字排开,尽数对准了唯一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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