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随笔

那年,孔子一车两马,按现在的标准,也是土豪了。倦游列国,一事无成地回到鲁国阙里,人困马乏,下莞上簟,乃安斯寝。后半夜醒来,碾转伏枕,躺在被窝里暗叹到鸡鸣五更,气闷不过,不由得一嗓子,山东梆子中的《刀劈杨藩》花腔叫板;可恼啊!两郎山困住老夫啊!也算是发泄一个民办教师未遇明君的恶气一口。翌日,便自称“丧家狗”,有个性,也有自省的勇气,好汉一条。

天刚拂晓,肉也便宜,人一穷,气节就短,顾忌不了“肉食者鄙"了。左手悬肉,右手拎筐,与子贡从早市上,满载而归。当然,银两出自子贡的腰包,圣人一般都不会拘泥于小节。这种事,不会让颜回跟班的,孔夫子用人懂得取舍,妙哉。现如今,答疑解惑之人,很好地保留了这个传统,教师节一到,腰包顿时囊肿。这一天,冬至也驾临鲁国,巧极。大清早,吃了老婆亓官氏包的三鲜馅的饺子,聊望户外,日头萧瑟,花枝干瘦。于是乎,放下杀伐少正卯的刀,抽出钢笔来作《春秋》,其淡定,一点不输关二爷千里走单骑。后来,有个作家,一辈子换了一百多件马甲,其中有一件叫“鲁迅”的,如是说;不能真心领得苦痛,也便难有新生的希望。这话,指的就是老夫子的这种感知,否则,没这悟性,根本成就不了“春秋”大义。

两千多年后的眼前,又到冬至,也吃了饺子,三鲜馅的,很遗憾,不是亓官氏包的,是老娘孙氏擀面皮剁肉馅亲手所包。沟满槽平后,也迷茫地望着窗外,今年生意偷安,苟且不好做,可山水总要跋涉,好在,有几位贵人,帮扶着走出昭关,霜白了两鬓,皑如山上雪。

再翻几页老黄历,这一年的五味杂陈就要辞别了。来年,放平心态,在实现“中国梦,我的梦”的康庄大道上,要做事的时候就援引孔丘墨翟,不做事的时候有老聃的“无为”扛着,有力气就夜读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乏力时看看梁晓声的《郁闷的中国人》,积极并消极着,痛并快乐着,活在希望的田野上。

冬至,敬你一杯,岁月忽其不淹兮,辛辣自知的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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