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遥岑
朋友跟恋人分手挺久,最近聊了一次,总感觉她还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我苦笑着说一声你何必,她沉默半晌,就当我以为是不是被挂掉电话时,才小声的回我一句要不然呢。
哦,要不然呢。
好像有点消极的态度面对,只是眉眼间恐怕看不到那份常见的张扬快活,至少是最近。
好像是种烙印,总有人把早已过去的人和事认认真真的埋在深处,一点一点的藏起来。
她感觉这是一种理所当然。
她感觉除此之外再没有方式祭奠。
这是一场葬礼,却不是一场忘记。
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后,你偶然听到一首她曾经唱起的歌,或者是偶然看到一朵她很喜欢的花,再或者,你偶然翻开主页又被她的名字刺痛瞳孔。
你躲避着刻意无视,却忍不住戴上耳机将那首歌细细听起,你拼命装作不在乎,却还是回过头来指骨犹豫之后抚上花杆,你仰头深吸口气,却在最后静静看着她的名字。
这是一场葬送,葬送所有如果。
这却不是一场忘记。
你好像还记得,她曾经对你笑语的盈盈,好像还记得,她的嗓音轻轻响起沾染香气。
你好像还记得有个午后她对你讲过的故事,你好像还记得有个夜里她手指的温度有几分凉意让你心疼不已。
你好像还记得,你的诺言天长地久,你好像还记得当初拥抱的那点小心翼翼。
哦,你好像还记得。
不过也仅仅只是记得。
你还是会听起那首歌,你还是会为那朵花驻足,你还是对她的名字欲罢不能,你用余生写了一首长诗,诗里藏着她的故事,却没有她的名字。
葬送的,何止是故事。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朋友也会借着酒劲提起那位恋人。说是常常会想起,会后悔,甚至责怪自己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没能把那些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对方。
说那些如今看来全是痛心的往事,也说那些对方的过错。最后却还是在嚎啕大哭里问我,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还是会分开。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
在一段时光里匆匆道别后分道扬镳的两个人安抚着一颗失去爱人后还疼痛着的心脏,开始了各自没有对方的新生活。
我不知道这是多么难过的事情,只是在那之后很久,我总是看到朋友撑着下巴在窗边看着天空。大概,是在想那段铺着爱情的时光吧。
前几日与朋友通了一次电话,又听她提起那个过去了的恋人。
她说“我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景,可能是一同走过千百遍的街头,可能是他帮我系上鞋带的路口,也可能是他第一次陪我喝摩卡的咖啡厅。但我没想过会是在一条道的斑马线上,我和他相向而行,在渐渐接近又即将擦肩的人群里匆匆的见上一面。来不及停下脚步问问最近好吗,来不及找家奶茶店相互的寒暄,他就这么从我的身旁走过,我好像还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等我走到马路的对面,回过头来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已经走进了某个拐角,没有等我回头,也没有看着我走完这一路。”
我曾听人说过,你我都只有一个一生,我愿你我都有一个美丽圆满的归宿,才不会白白浪费了我们曾在一起的情深似水。
但我只听说愿唯一的一生里你我都能有一个美丽圆满的归宿,却没听说这美丽圆满的归宿里是你和我。
爱情里更多的是随波逐流的前行,到了某个程度可能该谈谈婚嫁了,也可能没有理由的分手了。
好像没那么多的为什么,也不会得到解释。你也许会带着这些疑问在人海沉浮,你也许余生也不会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相爱却还是分开。
你可能会用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借酒消愁,在四下无人的街头恍恍惚惚的看见你对他的感情,也会恍然看见他在昏黄灯光下的不回头。
在漫长的余生里,你再想起这个人的时候,就像是用那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酿了一壶浊酒,刚饮下去时是满口的甘甜,入了喉又是辛辣和灼烧,到最后却只剩下苦涩。然而这些味道,已经足够你品味余下的半生,不敢相忘。
朋友在多年后告诉我,那位让她心心念念的恋人结婚时她也出席了。新娘是一位娇小可爱的女孩,上挑的眉眼里有她的模样。朋友说她在婚期的前一天与那位恋人见了一次面,像是了却了多年的心事,终于能相互的寒暄,也终于自在快活的大笑。被提起的那些往事只是回忆里的小小包袱,收拾好之后过不了多久又会散乱,但那天却是被他们两人整整齐齐的收拾好,放在角落,日后再也不会提起。
那时候朋友问那位恋人,为什么两个人就算到了各自成家的时候还相爱着也没有在一起了。
没有提及两人之间的事情,只作为一个提问,她没想到恋人却是满眼认真的回答:“大概因为有些人只适合相爱,却不适合相守,千百次我爱你之后又是遥遥无期的等待和惶恐不安的未来,我想没有几个人可能忍得来吧。”
朋友没有问如果未来可以确定,也没有不确定结果的等待,他们是否能够重来。只是笑了笑结束他们最后一次的对话。
爱情里没有那么多的理智,最害怕的还是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磨难的两个人最后却是因为太累了而分开。这些决定听起来总是伤人的,但也应该去感谢彼此的放手,不纠缠。
而我听说,人总是在做了决定以后才去后悔,去挽留。但有多少人会明白,这些后悔和挽留都是多余的无用功。
人生不能回头,时光不会倒流,就连爱情也不可以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