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来开窗迷眼界,雾色无边莽回互。
高处的雾,想来是很漂亮的。若是能登山远眺,远山迷雾,近水仙缭,该是自在的景色。然而我并不在高处,只是在高楼罢了。
家里没有甚么零嘴了。
整天见着人家的小厨房仿佛百宝箱,奶油起司吉利丁,应有尽有,我却只能待在弹幕上吞一句“烤箱劝退”,又一边野心勃勃地苦练麒麟臂打发蛋清。
我掏柜子,见了半箱AD钙奶和一箱未拆封的水牛高钙奶。牛奶是有了,鸡蛋也有的,那边做一些有趣的尝试,也算为这迷雾重重的幢幢影,调和一分滋味吧。
我在库存中仅有的两种牛奶中选取了成分里含有生牛乳的水牛奶,倒入小碗中。取蒸锅,放入蒸架,水烧开后,将冷牛奶放入,蒸热后再取出。
双皮奶之所以叫双皮奶,是因为牛奶经过两次加热,会先后在表面结成奶皮,两层奶皮在加热的过程中相黏连,再次凝结在表面,故称双皮奶。
蒸过的牛奶冷却片刻,在表面结成了薄薄一层涟漪,用小签扶着,使液体流出,奶皮留余碗底。
轻磕一枚鸡蛋,将蛋清漏进奶中,搅拌,再搅拌,叫蛋清与牛奶交析相容,瞧不出差别,再仔细地倒回碗中。
轻一些,莫要撞破了碗底的薄奶皮。
再温炉火,上锅蒸至奶块凝结,捏一根牙签轻轻插入而不倒,停火出锅。
整日口舌清淡,清粥小菜皆以咸味入口,忽地从我手底下得了这么以乳白嫩滑的好点心,碗壁带着从蒸锅沸水里启出的温度,从垫着湿布的手掌漫至全身,可以打一哆嗦。牛奶结成的奶皮面上光滑,偶尔有水波动荡,一勺子可以轻轻地割破那些好看的细小的皱纹,顺滑进喉管。
记得孩提时不喜乳品,却在炎炎夏日吃到过一次洒了蜜红豆的双皮奶,冰凉凉的甜味,混着奶香,十分的爽口,整日嚷着想吃。
也不知大人那时有没有理会我的口腹之欲的霸道诉求。
现在不是夏日,没有烈日炎炎给我以冰凉的甜奶欢愉。然而在一个大雾弥漫的冬天,我在广厦之中的某一间,得一碗烫手的双皮奶,甜滋滋的暖到儿时。
也助我擦一擦眼,望断高楼尘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