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路过罗坝大桥时,想起了渡口曾经的辉煌,而今已经不复存在。大桥落成时,渡口的一切都悄然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虽然现在比起坐船时方便了许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多少有些落寞。
依稀记得第一次在这个渡口坐船时的情景,那是我第一次坐船。
是冬天,青衣江上飘着白雾,江面不是很宽,却也看不清对岸的街镇。船里就两排长凳,来晚了的就只能站着。
其实那时我是很激动的,因为是第一次坐。
买了票上船,那时票价是五角,我坐在了船尾。船上站满了人,不时在交谈着赶集的事。船尾卖票的叫正要上船的人坐下一班,这班满员了,岸边的人有的退到了阶梯上,有的还在嘀嘀咕咕地埋怨同伴跑得太慢,误了船。
船头有一人在发动机器,准备开船,船体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向对岸驶去。江面上的风拂面使人觉得更加寒冷,还好船开的不是很快。
那时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新奇,为此还专门去坐了一回手摇的小木船,比起大船,我更加喜欢那样的小木船,摇船的大爷穿着蓑衣在飘着雾的青衣江上摇着桨缓缓前进,想着总觉得有些诗情画意的意境。
渡口在赶集时总是人流涌动,有到对岸的,也有回程的,还有路过的。
到洪雅和雅安的班车也在这里停下载客,路边还停有摩托车,都是在这里等客的。
崖下的一块空地上有几间平房,很破旧了,有面馆,修鞋的,还有牌室,杂货铺······
半山崖上还有一幢白色楼房,看得出在刚建成时还是很出风头的。只是现在已经荒废了。镂空的阳台上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崖上的藤蔓也爬满了房体,恍眼望去透着些许阴森恐怖。
楼房是依崖而建的,远看就似镶嵌在那里一样,没有人知道主人是谁了。时间久了,这座无人问津与照看的旧屋底楼被改造成了成了过往路人的公厕。
不赶集时,就会有许多南来北往的过客在这里稍做休息等待下一班车的到来。或是买零食的,或是吃面食的,也会有当地人在牌室里玩牌。
那时的渡口还是很热闹的,也有一部分人是靠渡口为生的。比如开船的,摇船的,面食店的,杂货铺的,修鞋的·······
大桥的落成还是费了些周折的,是在一片反对声和赞成声中历时三年才修好。反对的是那些因为大桥就要失去原有生计的人,当然赞成的是大多数人,因为他们再不必为渡江而花钱,也不必为等船而焦躁。
大桥在修到一半时正赶上雨季,被暴涨的江水冲跨,桥墩都冲走了两根。还听说原来修桥的不愿干了,所以又停工了半年多才复工,它的复工是在好多人都以为这又会是个烂尾工程时开始的。
渡口就在离大桥百步远的阶梯下,曾经的人潮涌动再也不会再见了。因为鲜少人走动,阶梯上长满了青苔,连当时栓船的铁孔也是锈迹斑斑。
现在的渡口可能只有些要在这里洗手或是擦鞋的路人才会走到这里了,也许还没有人会到这里。
崖下的店铺不知在何时就已经都关了门,结了业,屋檐下也布满了蜘蛛网,只有几只蜘蛛停在网上,等待它们的午餐或是晚餐上门。
那座我曾经想像的阴森恐怖的旧楼,已经看不清它原来的模样,从房顶上垂下许多藤蔓在迎风摆动着,似乎在述说着渡口曾经的辉煌,也或者是在述说它自己曾经的辉煌。
在我看来不过十来年时光,从我第一次在这里坐船到现在,渡口渐渐变了模样。或许在我不知道的历史中它早就变了模样。
听老辈人说起过这段江面在解放前可是非常热闹的,在这段江面为生的人还有舵爷之称。可以想象当时江面的过往船只,岸边卸载货物的劳工,上下船的乘客,比起我所见的渡口还要何其热闹。
可是不管是江面也好还是渡口也好,现在都落寞了,都安静了下来,那时江面的水也不知已经流走了多少年。它们在历史的进程中演变着,并且还会继续演变。
人的一生总会有许多人和物伴随着自己成长,他们像过客一样伴随着自己的各个阶段,似过客就像渡口一样,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