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

真不相信,一个活蹦欢跳、无比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说没就没了。我们活泼的、聪明的、可爱的花花,你就这样走了吗?

每天给你喂食,欣赏你吃美食的样子,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见了我们,欢快地与我们嬉戏玩耍,这种欢愉,再也没有了。

跟随着外出的我们,一路闻寻着探索着周遭世界。我们一边欢喜,也一边担心着你的行走安全。以后,这种担忧再也没有了。

是的,你是普通的家狗,没有宠物狗那样娇生惯养、那样所谓高贵。但是,你处处不比那些宠物狗差呢!你聪明,那么通人性;你泼实,无论什么条件,你都能适应生存;你活泼,浑身充满着活力;你懂事,从不做讨人厌的事;你讨人喜欢,见到主人朋友,表现出无比的亲昵;哦,你还会看护家园呢,遇到陌生的异常情况,你会无比警觉地“汪汪”起来……

最初来到家里,谁也没注意到,过道内门口角落里的那只小狗。那时大概它也在惴惴不安吧——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什么情况呢?好害怕哟!一大家子人在叙旧聊天,谁也没空理会它,它就悄悄地趴在过道门口的角落里。小小的它一定很失落吧。

直到好几天后,我才知道,家里有一只小狗。也闻到楼梯里有一道熏人的气味。可能家人还没来得及教它吧,它就自己在楼梯旮旯里(在小小的它看来,应该是隐蔽的地方)便便,所以弄得楼梯附近,有一种很难闻的气味。我也因此最初不喜欢这只小狗。

它也算家庭成员之一,所以在这儿,除了照顾父亲,每天喂食它也是我的任务之一了。

那阵子,剩菜汤比较多,它的食量也比较大,肚子总是撑得鼓鼓的,开始我还以为它是得了什么毛病!看它每天活蹦欢跳,知道它是健康的!

就是每天喂食它一次,其它也不去管它,看它脏脏的样子,又总在家里便便,弄得楼梯道很难闻,那时,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喜欢它!甚至因为把家里搞脏了而讨厌它。

为了不让它在家里便便,我们堵住了它常便便的旮旯和楼梯口,哥还把它的粪便放在外面的下水道墙根处,然后引它过去闻闻。我也尽量地早点喂食它,让它白天就排泄干净。逐渐的,它改掉了在室内便便的习惯,只偶尔憋不住在室内墙旮旯处尿尿一次。家内终于没有了熏人的气味。

每天清晨,早餐——收拾卫生——喂食小狗——为炉子填煤……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就去附近超市准备午餐食材。不知啥时,那小狗儿也跟在了身后,一开始因为不喜欢也没有理会它,它会紧跟在你身后跑着。第一次,它跟到了社区拐角处,就急忙转身呼呼的跑回去了;第二次,它跟到了马路边的垃圾桶处,也慌忙转身急跑回去了。它似乎很有安全意识。面对陌生的世界,小心翼翼地探索着。我不仅注意关心起它来,关爱地呼喊着它,可不要跑到马路上哦,远离车子哦。它似乎长得也不难看,白色的毛里缠着褐色圈儿,所以父亲唤它“花花”。它的毛儿长得其实很鲜亮,也很顺溜,只不过没有人为它清洗,显得有些脏而已。第三次,它跟我到了十字路口,当我转弯时,它也转身跑回去了……最后一次,它跟到了超市门口,我过马路时,它在对面路边的松柏丛里,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再跟我来的意思,我就在超市门口远远地看着它,它闻寻着四周,慢慢地转身回去了。有一次,我去买馒头,它也跟了我去,我小心地引它过了马路,买了馒头后,转身时忽然不见了它,赶紧唤它,它就一下子来到了我跟前。就这样一路上生怕它跑哪儿被车碰撞了,它倒是不经意地东闻闻,西转转。三姐说,别让跟着过马路了,习惯了,它会习以为常地经常过马路的,就它这种心不在焉的样子,很容易被车撞了。我也一直为此担心着呢!从此以后,我外出时就吆喝着把它撵回家里去,不再让它跟我来了。

吃美食是它很享受的时候,每当看我端着食物,从楼梯口走下来,大老远地,它就会欢呼雀跃地跳起来,一边还急不可耐地嗯嗯着,寸步不离跟随着我,还没等我把食物完全倒进食盆,它就着急地大口吃起来……

我也最喜欢看他吃美食的样子。骨头和肉以及肉汤是它的最爱,每当吃这些食物时,他会一边摇着尾巴,一边仰起头来大口咀嚼地吃着。很快,食盆里的食物就被它吃得一光二净。

好几次,下来喂食它时,它不在家。我与父亲就“花花”“花花”地高声呼唤着它,听觉灵敏的它,便从远远的北面,飞也似地跑回来,无比欢快地吃食。

最令人惊奇的是它那超强的肠胃消化功能。那些各种形状的骨头,除非大块得无法下咽,只要能咽得下去,它几乎不作咀嚼地就咽了下去。我常常担心它会不会因此卡死了,于是担心观察着它,结果发现一点事没有。问父亲小狗有对大了?父亲说就三四个月吧!这样小小年纪的狗,竟能对付吃下各种骨头,这大概是它的祖先遗传给它的超能力吧!我只有佩服它厉害的喉咙吞咽能力,以及它超强的肠胃消化功能了!

遇到它不太喜欢吃的,会剩余些食物在食盆里,一般也食不过夜就吃光了。

它也爱整洁,无论什么食物,倘若不小心弄到了食盆外面,它首先会把外面的食物舔干净。那吃光了食物的食盆,被它舔食得非常干净。

它的活动场所就在楼下和外面家门口附近。我们居住在楼上,一般不会让它上来。它也知趣地从不上楼来。

我虽然忙里忙外地没有时间理会它,可只要见到我,它就摇着尾巴异常兴奋,以至于面对着我,高高的跳起来。可能知道人家不一定喜欢它触碰吧,所以也从不像别的狗儿那样,把它跳起来的前爪落在人的身上,它总是很识趣地把跳起的前爪重新落回地面,然后再次追逐着你跳起,一次又一次……以后,当与我熟悉起来时,再见到我时,就会不客气地抬起它的一只前爪,一下下地轻轻地触碰我的身体……即使它正趴在窝里睡觉,见到我时,也会睁开惺忪的眼睛,抬起松懈的身子,伸个懒腰,然后慢慢跑过来迎接我。每次我到楼下收拾炉子,它就欢快地靠近我,用它的身子触碰着我的腿,不断地前后左右地钻来钻去;当我看到未烧尽的煤炭,便伸出来手来捡挑时,它就伸出舌头舔起我的手,甚至想仰头要舔碰我的脸,它是要表现出对你无比的亲昵!搞得我都几乎无法干活了,不管如何吆喝它,都很难阻止它过来对你亲昵!常常拿起马扎子吓唬它,身上拖了个马扎子的它暂且老实会儿,一旦我放下马扎,它又重蹈覆辙地调皮地跑过来闹起来。最后只好把它关到门外了。

当我拿起笤帚扫地时,跟着笤帚苗的移动,它的眼睛也随着转来转去,然后扑过去抓咬笤帚苗,它似乎觉得那是在与它闹玩……我赶紧快速移动笤帚,未等它追过来,快点把地扫完。

我们在楼下打几趟拳,它也随着你脚步扑来扑去,甚至最后,干脆仰面躺在你面前,似乎等着你与它逗玩!真是搞得人哭笑不得,再次不得不把它关到门外。

闲得无聊,正当年少,旺盛的精力无法发泄,它就不知哪儿搞来一只只废弃的鞋子,口里含着撕来咬去。

楼下与外面大门口附近是它的乐园。透过录像窗口,可以看到它欢乐地跑来跑去,一会儿仰面躺在路边,伸着爪儿滚来滚去;一会儿坐在地上,单只前爪着地,另一只前爪在耳朵处挠起了痒痒;见了他的同类大狗,它会毫无惧怕的走过去,表示友好的闻闻对方,然后会意的对方就与它一起嬉戏玩耍。

不知啥时,下面传来“汪汪“的犬叫声,声音洪亮,听起来似乎是大狗的叫声。几次之后,方知就是我们小狗花花的叫声。原来它长了本事,会汪汪叫了。从此以后,每当碰到陌生人经过,它就汪汪的叫起来。碰到这种情况,我就厉声吆喝它,阻止它向别人汪汪叫。说来也怪,虽然我的姊妹们不经常来,但每当见到他们,无论是哪一位姊妹,它都从来不会叫,还欢喜地表示友好。父亲说,这是因为小狗会闻味,而一家子人的气味比较相近的缘故。

有一次。暖气炉子灭了。我们在楼下重新生起了炉子。刚刚掏净了炉灰的炉膛,非常透风,炉火旺盛地燃烧着,发出了响亮的“呼呼”声。可能花花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它来说感觉有些异常。当我朝楼上走去时,它跟随我到楼梯口,面朝着我,着急的转来转去,甚至发出哼哼的着急声,最后还汪汪叫了两声。似乎在说:“主人,情况不好呀!这是怎么了?你弄好了再走呀!”我朝它喊到“没事!花花,不要紧的。”

最后,知道了炉子暖和的道理,它干脆把自己的窝搬到了炉子旁边。“花花,你不要太靠近炉子,这样太危险!万一烫的东西掉落下来,会烫伤你的”我虽然在距离炉子稍远的地方给它扑了个窝,可能花花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也可能它太想暖和了,它只在铺垫下转了个圈闻了闻,又继续趴在炉子跟前了。

不知不觉,花花已经成为我们家庭不可或缺的一个家庭成员了。我们外出,它跟随着远送我们。我们回来,它上前欢快的迎接我们。

越过它的面颊,我双手紧紧地捧起花花的头“花花,人家从门口经过,只要不进家里来,你一定不要朝着人家叫唤!你听见了吗?还有,我不喜欢脏,你要干净点哟”仰着头、眯缝起双眼的花花,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我的意思。我内心想着,等天气暖和点了,就给它洗一下澡,让它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这一天,上午没有食物喂食花花。午餐打算把昨日的羊肉剩馅为父亲继续包饺子吃。为了能让花花吃上饺子,我就只吃了饼和菜,剩下饺子以便让花花吃。午饭后,我首先拌了煎饼给花花送过去,不能只吃那几个饺子,而且好东西要留在后面吃!呵呵,还有排骨骨头呢!

花花的表现,与以前有些不同。它也摇着尾巴来迎接我,可对我倒进食盆里的食物,竟然连看也不看,只是看着我摇着尾巴。“你先把这些吃了,我再给你拿来好吃的!”

当我在回到楼上继续收拾时,不一会儿,听到了狗非同寻常的尖叫声,当时心想这是谁家的狗在叫呢!叫声持续不断,我就放下了手里的家什,想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刚开开门,就看见我们的花花,在中间楼道墙角处缩成一团,它紧紧地夹着尾巴,尾巴处有黑黑的一团东西。是我们的花花在叫,我的心立刻也随之纠成一团“坏了,花花被人给砸着尾巴了”我转头对父亲说。花花接着跑了上来了,它缩成一团,面朝着我尖叫着,口里不停地流淌着粘液,可怜的花花,这得消耗它多少元气呀!看它身上好像哪儿也没有流血啊!花花这是怎么了?随后,花花一边尖叫,一边在我们屋门口两个墙角处跑来跑去。看着眼前缩成一团、尖叫不止的花花,我不知咋办才好。它这是怎么了?疯了吗?我有点害怕,关上了门。不行,下去问问哥这怎么了?重新打开门,花花仍然一边尖叫,一边来回跑着,并从我开的门缝钻进屋里来,又通过客厅跑到阳台间水池旁的墙角处,缩在那儿不停地叫着。“就让它在那儿趴会儿吧”父亲说。莫非狗儿疯了吗?我让父亲先到別的房间躲下,然后下楼找到哥,问狗这是怎么了,哥说也不知道,我说花花已经跑到我们屋里来了。“怎么让它上屋里来了?”哥就上楼去了。

当我再回到房间时,看见我们的花花就躺在我们客厅里,不停地抽搐着。“完了,它要死了!”哥说。而我一直不觉得花花会死的。我想,它过一会就好了。看着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的可怜的花花,好令人揪心“花花,你这是怎么了?花花,你怎么了呀?是不是吃了人家的什么东西?再不要吃人家的东西了。等你好了,我给你吃饺子哈”

最后,我们的花花再次抽搐了几下后,蹬了下腿就再也不动了。

“它死了”哥说。

“不会,它还会活的。”

“有门吗?刚才就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哥拿起了花花的一双前腿,抬起了花花,长叹一声“哎!好重!从今以后,再也不养狗了!”

“你要把它放哪儿?”

“扔河里去。”

“先别扔掉,说不定会活过来的……”

“可能吗?都挣命了!什么就是一口气,已经断气了”

……

是的,这是被毒死的,花花是被毒死的!而且是被急性剧毒农药毒死的!从花花表现来看,发作这样急剧,不是剧毒是什么?

块头壮实的花花,生命力顽强的花花,一点小灾小难对它来说不算什么,仅小菜一碟而已。

被剧毒农药毒了的花花,缩成一团地跑来跑去,口里吐着粘液,凄厉地惨叫不停,当时它是多么痛苦难受呀!从不上楼的它,跑上楼来,原来这是要告诉主人,它遭难了,让主人救它!让主人保护它!可我们救不了它,也无法保护它了。我们可怜的花花呀!

“这样剧毒农药,是无法施救的,什么也救不了的!”父亲说。

是什么人,这样黑心肠!这样残忍!害死一只小狗!是因为什么?因为花花偷吃了他们的食物?还是其它什么……至于吗?就这样活活毒死花花!它与人一样,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呀!

“以前也是这样,有好几只小狗都这样被毒死了”

本以为家乡的父老乡亲,革命老区人民,善良实在又纯朴,是让人完全可以信任的。真让人失望啊!这样的民风,这样素质,又何谈教养呢!也不是穷山恶水,而是交通便利,物土富饶,生活的日子可以天天过年。却为什么这样人心险恶呢!环境导致的价值观吗?也许吧,全民一致的价值观,只向钱权利看齐,人心不古了。再说现在的教育,只讲究分数与升学率,有谁还管人文道德修养呢,教育出来的也都是自私自利、没有个性、也没有德性的空心人!

花花,对不起,我们没有保护好你!

花花,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你,喂食你太晚了。

花花,直到现在,那碗饺子还给你留着呢,还有排骨骨头,都给你留着呢!

一直感觉花花还在,似乎楼下和大门口附近,都仍然晃动着它那活泼可爱的身影。走在去超市的路上,它似乎也在旁边,跟随着我一起走着。总觉着不定什么时候,它会欢快地跑回来,高高地跳起,无比喜悦地与我们重逢……

生灵都应该有灵魂吧,花花的灵魂去了什么地方呢?它在这儿短暂的生命,到了另一个地方,会变得更聪明,避开那些危险,也会活得更久吧!

花花,你现在去哪儿了?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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