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走了多远,到底走了多久,也不过才二十多年,竟然觉得如此漫长,常常去反省,常常去算心和心的距离,我真的是个无聊的人,无聊到你们稍微走远,我就觉得万分可惜。
开会休息的间隙,看到哥的未接电话,我立刻变得紧张,以为会是重要的事情,因为,从高中毕业以后,他真的很少会主动联系我。一个电话把我拉回了从前。
常常想起高中时候,他是我的知心朋友,也是“损友”,他会因为我想不通而笑话我,会在我进步的时候笑说这次走了什么运,我的期末成绩他比我更早知道,高二的我很奇怪,不管怎么折腾,一直破不了第三,最前只有第三,有一次破天荒成了第二,他笑得好夸张,说,肯定第二的那位这次失手了,让我又气又笑。他也会在我退步的时候暴击我,他的幽默方式很独特,让我受责备而甘之如饴,他会听我讲很多很多的琐碎,一直不厌倦;他会因为我到校太晚进不了宿舍大院而在电话里详细地教我怎么样爬墙进去(因为太没用,老抢不到那很少的回校车票),过后就肆无忌惮地笑我,说我一个女孩子,看起来文文静静居然爬墙;我们每周都要通一次电话,他不找我我就找他,他是我的精神支柱,也是听我讲得最多的人,甚至我电话一响,舍友就笑我,你哥又要找你长聊了吧。
记得高考前一晚他怕干扰我,不敢打电话给我,发了一条有史以来他发的最长的短信,内容大概是:恭喜你马上就要摆脱高中苦逼的生活,没必要紧张,不管结果怎么样,走过了就是英雄,不要熬夜复习,保持平常心……因为不能让自己太感动,我看了一眼就关掉了手机,心里想,考完以后我要发800字的短信感谢他,那个一直陪着我战胜很多悲伤的英雄。
他最看不惯我很努力很吃力而没有效率的样子,他总觉得真正厉害的人是不用很费力就能优秀,可我终究愚钝,我唯一的武器只有努力,所以在他眼里,我真的是个让人头疼的人。
进入大学之后,姐姐不怎么理我了,我哥也离我越来越远了,我们找不到共同话题,他们也不会主动找我了,我始终内疚,内疚到说话都没有底气,我虽然没有成为哥哥姐姐的负担,可我确实是五个兄弟姐妹里唯一一个能读到大学的人,还有个弟弟还在念高中。而哥哥姐姐呢,他们在我这个年龄都已经在异地打拼很多年了……我不愿意让这条沟通的道路变得荒芜,却始终无力,我常常需要寻找好合适的话题才找他们。
我始终知道,即使我不够优秀,即使我没能如他所愿考上很好的学校,即使我没能读到他想要我读的专业(我的高中是我哥哥供我读的),我哥从来没责怪我,我也从来没能逃开他的目光,只是时间让我们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了,是生活让我们找不到共同的话题了,上一次我坐车回学校的时候,我在车上读到他发给我的微信:这一年我几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乐乐身上,也没有过多地去关心你,你要是心里压力大,可以随时跟我说,我就算帮不上忙,但也是乐于倾听的……我哭了一路,模糊了途中风景,让那么多年,重新清晰。我真想跟他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跟乐乐争宠。(乐乐是我哥哥的女儿,我那可爱的侄女)
上次我跟他说我法考过不了,我说我真的不是不努力,他说,他最怕我太努力,他说我就是太努力才适得其反,数落里有心疼,那么猛烈,一如当年。
回忆真是深不见底,我会在里面迷路。
开完会后他告诉他只是想问我什么时候过去他那边,问我算不算毕业了,我笑了,说我还没毕业,但我要找工作,然后聊到了这几年,他说,快毕业了,什么都过去了,不要逼得自己那么紧,工作以后要懂得放松,我太不争气,想起这些话,脸就潮湿,夜也潮湿。
……
写不完的了,好想对你说,我明白,我不管走了多远,我从来没走出过你的目光,我也愿意倾听你的所有,我希望帮你赶走所有阴霾,只要,你愿意和相信。
即使误会过,即使动摇过,什么都过去了。而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