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编导生,从12月份的集训开始,我都是在不安与恐惧中度过的,只要想到一月份的艺考,便不寒而栗。背文艺常识、做练习、练面试、编讲故事、补电影和写电影评论分析等等,成为了那一个月的全部。很枯燥、很乏味、很压抑,有时可能因为没灵感、写不出故事而感到痛苦和懊恼。在集训期间,还认识了一群与我有着相同或相似的性格、看法和人生经历的朋友,我们每天一起谈天说地、畅想未来,较为艰难的时候,互相安慰着并肩闯,所以,日子也还算充实。
一日一日地倒数,内心备受煎熬。因为,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在这世上,也许就是因为我们面对太多的未知,才会感到迷茫和惊慌,才会对未知产生恐惧,并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就像被牵了线的木偶,深感无助。艺考,也随着一份份招生简章的出现而拉开了帷幕。
我以为,我校考的第一所学校会是南艺(南京艺术学院)亦或是吉艺(吉林艺术学院)之类,却独独没想到会是浙传(浙江传媒学院)。对于浙传,我并无太多感觉,其实可以说,除了南艺和上戏(上海戏剧学院)外,其余学校,我都无太多感觉,包括绝大多数人心心相念的北电(北京电影学院)、中戏(中央戏剧学院)及中传(中国传媒大学)。的确,甚是奇怪。
终究,我们还是踏上了艺考的路途,将紧张的情绪极力隐忍。福田站是全世界最面积最大的火车站,也因最华丽、人数最少而广为人知。而那日,1月12日,尤其是通往长沙(当时浙传的考点在长沙)的站台上,我所见到的,令我至今难以忘怀:人群熙熙攘攘,千百来人穿着厚实的羽绒并背着大包、拖着行李箱排队等候着,有的身上背着吉他、有的身上背着画板。原本宽敞明亮的大厅显得分外拥挤,些许沉闷的空气也令紧张与不安不断地蔓延。
列车行驶了4来个钟头,终抵达长沙。而我,已是腰酸背痛、疲惫不堪。推着行李箱下车,寒风扑面而来。长沙的冬天,是阴森、湿冷的,宛若黑暗中未带一丝光亮,是那么令人窒息。
好一阵喘不过气。
长沙的夜,很美好,我总能在长沙百姓身上捕捉到几分淳朴的气息,他们,把“生活”二字体现得淋漓尽致。在这样慢节奏的城市里,我不由放慢了步伐,开始抱着体验生活的心态审视周边事物,于我而言,这是收集素材的佳地。
有时,结果并不十分重要,有什么所谓呢?重要的是过程、是体验经历吧,若无切身体验,又怎能感同身受;若无经历,又怎能尝遍人生中的酸甜苦辣。没有酸甜苦辣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是有缺陷的,是遗憾的,以及,若无用一颗敏感的心去感受生活,又怎能写出一篇篇饱受真情实感的文章呢?体验生活,是写作的必修课。想通了这些,心情顿时豁然开朗。
酒店离考点很近,徒步约5分钟的距离,甚是方便。酒店的周边摆满了烧烤小摊,香味迎面而来。我与小伙伴们纷纷兴奋不已,打算先回到酒店把行李放下后,便去烧烤小摊吃烧烤。对于那时的我们来说,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来一次彻底的放松是格外必要的,它能助于我们发挥最佳状态。
盈盈在几周前订酒店时,房位已所剩无几,为了节省一些住宿费,我与盈盈和谢佩婷共同订了一间大床房,费用三人平摊。酒店名叫“蜗居”,我至今还记得它名字的原因在于,房间如其名,就是蜗居,待我们拿到拿房卡后进房间,才悔不当初,不该相信网络上的图片,也不该贪图价格便宜。
一进门,只能看到一张小得不能再小的床,大概只有一米五的样子吧,两个人才勉强够睡,三个人睡只会显得拥挤。走到床前想把行李放下,却发现房间再也容纳不下我的行李箱,不知是因为房间太小,还是我的行李箱太大。
紧接着,麻烦来了。由于我们是三个人共挤一间房,床不够大,不够睡。倘若是普通的竖着睡,撑破了头都只够睡两个人,没法,我们想尽了各种解决方法,最后才不得不决定横着睡。只有横着睡,三人才勉强能容得下,其中,还不包括睡在边缘的人有被挤下床的危险。最艰辛的在于,大床房里只有一床被子,根本不够三个人盖。偏偏艺考期间,人多,酒店里已没多余的被子了。三个人在大冬天里盖一床被子,我有好几个晚上都是被冻醒的,醒来后发现原来是被子没了,之后,彻夜无眠……
(二)
我早已忘记浙传的面试题目有哪些,只记得第一场面试时,那个早上,几万号人呆在候考室里排队候考,等待叫专业。寒风凛冽,我在候考室里等了一个上午,也没轮到我考试,人太多,一叫专业,大家一窝蜂地挤着排队,哪能轮得到我。一次一次地排队失败,只好又坐了回去,接着等。被寒风吹了一个上午,浑身麻木,没了知觉,只知道我在不停地被吹呀吹,但却感觉不到什么叫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排上了队,而等待我的,是另一场排队。就这样排了又排,时间便过去了大半天。
面试很快,5个人一起面试,只有一位面试考官。一两个问题,每人轮流回答后,便被打发着出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还是颤抖着的,也不记得自己答了些什么就被赶出来了。
排了整整一天的队,面试,却不过两分钟。很残酷、很现实。
初试结果出来的前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报考的四个专业初试全被刷下来了。我被吓醒了,醒来后,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10点,成绩出来了。
我有一个所在机构建的长沙考点群,但凡在长沙考试的人,都进了这个群。此时,群里有人公布了各专业的复试名单。所有专业的复试名单里,都没见着我的名字。是的,正如我梦到的那样,四个专业,都被淘汰了下来,那样惨烈。
我躲进被子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深感自尊被践踏。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题在于,浙传的面试属于十个人面试,有九人都能过,只刷掉一人的那一种,而我,四个却都被刷了。若专业不好也就算了,偏偏,我还对自己的专业挺有自信的。
仿佛坠入了深谷,掉进了深渊。我第一次感受到,现实的残酷。它把我一下从梦中拍醒,让我意识到,我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一个人,平凡到面对波涛汹涌,却无力还击。漫长艺考,该怎么熬?
那一刻,我只想哭。觉得特别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朋友、对不起所有爱我、对我有抱有极大期望的人。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小伙伴纷纷赶来安慰我,给我送吃的、送喝的,给予我鼓励,叫我不要放弃。
这时,瘦瘦给我发了一条微信链接,内容是一个已经经历过艺考的学姐对我们说的话。里面有一句话使我感触很深,她说:成功,留给拼命努力到最后的人。
失败与挫折谁都会经历,有些人从此一蹶不振、有些人却顽强地站起来,迎难而上,屡战屡败后再屡败屡战。
也许,这才是勇气的魅力之处吧,使我有再次站起来战斗的勇气,哪怕,结果仍是一样,也无所畏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