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到修改诗歌 《瑞泉,你是玫瑰色的梦想》时 ,我还洋洋得意 ,不知天高地厚的充满着快活;当第二次主编打电话说再改改时,口头上“行行行”地答应着,可我的心里已在发怵犯难。所有的路,只有脚踩上去才知其远近和曲折,自信是无法解决所有具体问题的。
当改稿接近尾声时,我给主编写了如下的话,当然是草稿,未发出去。我就原封不动地记录下来吧,以纪念改诗时的心情。
主编,改稿是一项头疼婆烦的苦差事。首先,此诗歌是多年前的旧作,一遍遍诵读一段段推敲,追寻曾经的感觉,体悟当时的语境,谈何容易。
其次,我夲不愿拖拉啰嗦,改诗文也想一气呵成,可偏偏无法很快如愿峻工。在原诗句上用铅笔划来抹去,增上减下,像小学生一般用橡皮擦一擦,涂一涂,吹一吹。有些段落,重新在纸上全面改写,读一读不满意,又撕掉重来。翻翻手机上微信圈里有关瑞泉的报道,想想以往老校区的种种,展望磅礴大气的瑞泉新校区,千般滋味在心里翻腾。改稿仍是不尽人意,尽力了未必达到高度。纸上修改了,还得码成电子版,敲着电盘,读着诗句,又是一番费神的思索修改。自家没打印机,在外掏钱打印一份,对着改成的稿子又再读再改。
再 次,天气炎热 ,有时烦躁 ,有时心平气宁。大约当学生写作文 以来,都没有像这次这么对待一首诗。花时间花心血熬精神耗功力地用劲,从早起到睡觉,从吃饭到忙家务,在外面办事 到回家路途上,都在挂心改稿怎么改的大事。为一句 话,为一节诗,为几个词语,为几个事实,翻来覆去,权衡来盘桓去。铅笔、黑色签字笔、红色油笔都来上阵。坐一会,站一会,走一会,读一会,在床上爬一会,来回折腾,真是本事逞尽,方法遍换。有时在想,何苦摊上这么个烦恼?干嘛要投稿 这首旧作呢?八十年校庆与我有何好处那?可又一想,谁让自己热爱呢? 谁让自己热爱诗歌又会点诗歌的皮毛呢? 谁让自己是瑞泉的一分子呢?
"把一首诗改成花呀!”我不想改成花,能改成小树也不错,不奢求参天巨木。“天天在家里对着一首诗嘟嘟囔囔,诗里能瞅出人民币?”我真想从这首诗里挖出几百元毛爷爷。付出了太多心思和时间,一个人在角落默默耕耘流汗流血,有谁亲尝其间的酸甜苦辣百般滋味?前后历时近两个星期,谁给自己的付出计算计算价值呢?有一首诗里的这么几句话说的好:不能像佛陀般/静坐于莲花之上/我是凡人/我的生命就是这滚滚凡尘/这人世的一切我都希求/……是的,这人世的一切 我都希求,金钱、地位、名望。腰酸腿困 ,眼困眼涩,颈椎痛苦,精力不济,对着一首诗的视觉疲惫, 心理倦怠都齐刷刷涌了过来。
结果更重要, 过程也要有些美好, 否则干什么事有何趣味呢? 一鼓作气 ,再鼓而衰,三鼓而竭。这首诗是第二次大改动,是空前的一次修改。 如果距目标太远, 那就无能为力 望尘莫及了。 我用心了 ,努力了,上不去高度我只有认输。
主编,花费前后十多天 为一首诗劳作,给炎热降温费吗 ?给修改工作计算酬劳吗?以上修改感想,自我体会,写写略略 有点心里安慰。但愿付出耕耘,收获丰收。
后来,我又续写了一些内容, 把自己的困惑苦恼都融进去,将此完善成一篇改诗小文章。
最煎熬的时候,是面对曾经的这么一首诗, 不知如何下手。 虽然主编给过建议,要短一些, 删掉一部分诗句;整体上依然按照瑞泉诞生——瑞泉过去—— 瑞泉现在——瑞泉未来的框架。可怎么删呢 ?怎么融入现在的一些内容进去,头雾头痛。80年校庆,搬入新校区,新领导班子带动下的大型活动 等等,更重要的是适合朗诵。我知道这些,可我起初无法埋下头,心神思维无法钻进去, 老虎吃天无法下爪。我怎么才能心神专注情思集中智慧迸发的改造它呢?
晚上快十点了, 我还坐在家属区东南边大路一侧的石墩上发呆。 高高的铁丝网那边是陇海铁路,一列又一列客车灯火通明的呼啸 而去, 在列车疾驰而过时,我眨巴着眼睛,数有几节车厢,普通客车一般16到18节。透过铁丝网再向远处眺望,沋河河堤两侧华灯璀璨,幻若人间仙境。我的身后是黑幽幽的南塬, 习习凉风从塬上弥漫而来, 没有高楼屋宇阻碍, 凉意沁人心肺。仰头天空高远,星星闪烁,月色淡漠 。我在想,是人污染了天空,还是天空对人间不再垂青, 诗意的灵性怎么不愿接近我的心胸?可否有一柱光点亮改诗的路程? 灵感的泉眼被突然唤醒?
面对这么一个空前庞大的工程,起初想法一挥而就根本不切实际,需要时间需要精力需要新素材滋养打磨。有那么一天,我几乎都要彻底放弃了,绝望了,看不到任何能完成的希望了。我浑身无力,双膝发酸,心烦气躁, 不想吃 不想喝, 对什么都看不顺眼, 想发脾气, 想抛开这些好好的出去逛逛浪浪,心里苦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听人说话也抱怨。连着几天中午,躺在床上睡不安稳, 浪费时间却没有休息好。总之,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当时对自己能否恢复调整到最佳心态都没了信心。
那天晚上,独自一个人去陕铁院转悠。穿行在教学楼里,看着孩子们自办的各种小报,一则又一则幽默笑话诙谐文章, 心里似乎亮堂了一些。在那宽阔的大操场上徘徊, 男女大学生矫健敏捷的身姿催人运动。有多少日子 ,我不曾跑过步, 总是走走路 ,自由自在 。试着跑了几步,跑起来没觉着累,反而身心朗 然畅快,似乎年轻了好多, 心情也变化了。 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喊,干!我必须把它拿下来 ,还没有到最最糟糕的时候,跑完两圈走了三圈之后,我回到家里,捧起诗歌,再次修改起来。
当思维迟钝,改不动,改不了, 不知怎么改的时候,找本诗集读读。《末日和晖光》孙建军写的那么长, 有六七个页码,读第一遍时几乎搞不清说什么, 只是机械的读了句子。乌兹别克的朱尔菲娅的《春天来了,它问候你》也很长,但真情与想象让人心神飞扬。英国济慈的《希腊古瓮颂》,是一个古瓮的皇皇启示,十九世纪浪漫主义天才诗人济慈咏物的绝唱。我喜欢读美国兰斯顿*休士的《黑人谈河流》,诗人怀着无比自豪的感情,以浩瀚的河流为喻,深情的歌唱了曾为世界和人类做出巨大贡献的黑人种族, 对他们的历史、他们的现实 、他们倔强 勇敢的生命给予了 热情的赞美。“我在幼发拉底河中沐浴,当朝阳还是年轻的时候。/我在刚果河畔盖小茅屋,河水抚慰我进入梦乡 。/我眺望着尼罗河,在河边建起金字塔。……”在一首又一首的诵读中, 我沉静心灵,启蒙灵感,寻找切入点突破口。
修改诗歌融合了满满的瑞泉,融合促进了对瑞泉的思索, 思索诱引了 对老校区的怀念。有几多时候,没有在老校区的院子走过,有几多时候,没有踏进绿茵茵的大操场,没有爬上主教学楼攀上西教学楼转转。几度寒暑,春红夏绿,红叶李的恣意繁荣,樱花烂漫里的深情,我不曾走进老校区的校园,不曾徜徉在林间小道花木旺盛。我都忘记了 好多角落细节,记忆中的印象模糊了, 只剩粗粗的大轮廓。是的, 有空应该去转转了。很快 ,老校区会渐渐走出视线, 新校区将成为日日出出进进的新区域,一切都是全新的, 又是陌生的,更是宏伟博大的。
是新瑞泉时代 还是瑞泉新时代呢 ?瑞泉中学依旧,只是变了地方换了新房子, 瑞泉品质内涵有了更多拓展和提升,瑞泉中学没有改变, 这四个字是持久和永远的。所以,应称为瑞泉新时代吧!
修改诗歌,是一场心灵的修行;修改诗歌,是修理着寂寥的情绪 ;修改诗歌,也是整理着荒疏漫 无目标的心境;修改诗歌,也是思考着人生一个阶段的结束, 下一段路程的启航。
一份辛苦 一份收成, 不负六月流火,但愿 你我称心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