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家里穷,没钱去街摊上理发,就只能在家用刀片剃头。
记得有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剃头,委屈巴巴地望着爷爷。
“其他小朋友都是上街理发的,我也要去。”
爷爷将刀片在裤子上打磨了一番,看了我一眼,脱下他的鸭舌帽。
“你看,爷爷是少林方丈,你是小和尚,爷爷是老和尚,剃了头,爷爷才能传授你少林武功。”
爷爷就这样连哄带骗的割断了我浓密的黑发和头皮的联系。
每次剃头爷爷总是换着花样骗我,可每次我都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小孩果真是天真无邪的!
每年的春天,爷爷都要在猪圈里锄粪,猪圈是由黄土泥砌成的,好多地方都是垮了又砌,砌了又被猪拱破,然后又砌,几面墙都是填填补补的,满腹疮痍。
爷爷在猪圈里一锄一锄的往外运猪粪,脚上沾满了大粪,我嫌弃地指着爷爷的脚说:“爷爷,小猪拉屎在你脚上了。”爷爷用四齿耙子拖着秸秆和猪粪混合的“粪”,边拉边说:“乖孙,你懂个屁,这可是庄稼的营养品,要想收成好,可得全靠它!”
我摸了摸头,天真的看着爷爷说:“那我以后都不要吃饭了!”
爷爷笑了起来,两鬓的络腮胡往外裂开,露出被烟熏得由黄变黑的牙齿,嘴里念叨着:“傻龟孙”
我总是要爷爷带着我睡觉,因为爷爷的身上就像会发热的火炉一样,特别温暖,我问奶奶:“爷爷怎么这么热乎。”奶奶给了我在童年时期一个很满意的答复。
“你爷爷是属鸡的,毛多,保暖。”
我喜欢把脚搭在爷爷的腿上,搂着爷爷的脖子入睡,由于贴近爷爷的下巴,夜晚总是被爷爷的鼾声吵醒,每次醒来后我都会揪下一根爷爷的胡须,有白的,有黑的,甚至还有金色的。可能这就是后来为什么爷爷胡子爱脱落的原因吧!
后来老和尚更老了可依然还是老和尚,小和尚更大了但不再是小和尚了,小和尚长大后还俗了,留起了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