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早春,晴空难寻,雨水肆虐。惊蛰过去半月有余,寒风冷雨仍旧是天地间的常客。雨幕下,人们裹紧外套行色匆匆,只有树叶不急不慢地飘落在人行道上。
风雨交加的日子里,早起上班变得困难起来。马路口直达的公交线路常常过了点很久才到。若想准时到达办公室,便要六点五十出门,坐十几分钟公交去南桥站换乘能在7:20前发车的其他线路。
于是那段时间,我常常会在手机屏幕亮后慌忙从床上爬起,飞快地穿好衣服,用凉水抹把脸,抓着包就“蹬蹬蹬”地奔下楼去。等好不容易赶上车,心里才能舒口气。那时,我会在车后排找个靠窗的位置,或者静静听歌,或者拿出kindle看一篇喜欢的小说。
比起早起赶车,雨天下班要惬意多了。只要你记得带伞。如果不巧上一辆车走了,只需静静等待下一辆。完全没有迟到会被领导批评的顾虑。
下雨天的傍晚,我在楼道里抖落红色雨伞上的水珠,从信箱里取出当天的劳动报,然后慢慢走上五楼的出租屋。换上干爽的拖鞋,放下沉重的背包,一杯热茶下肚后,这一天的疲惫都会得到缓解。有时,我会站在阳台上看那些晚归的人,看对面那栋楼里亮着光的厨房,看小区围墙外郁郁葱葱的植被。那时,我会觉得一个人在上海漂泊的日子也是温暖而有味的。
上周部门聚餐,回单位时经过小北门。远远地就看到褐色的枝干上栖了一树的白鸟。近看,原来是一朵朵盛开的白玉兰。到了这周,连绵的雨水终于有了消停的迹象。每天清晨,推开卧室的窗,偶尔会有湿润的风带着草木的青气扑面而来,但这已经不是之前的寒风冷雨,而是“吹面不寒杨柳风”了。
弹指一挥间,我已经来上海工作两年。关于北京的一切渐渐变得模糊。学院门口的玉兰树、宿舍楼下的煎饼果子、明德楼自习室的灯火,一点一点沉入记忆深处。那一年四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挥一挥手便消失在人潮里。
轻衫细马春年少,十字津头一字行。如果我们还在一座城市,等到天空放晴,或许还有机会像诗中的少年,换上轻薄的春装,一起去看一场早春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