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上下班途中看到了路边成堆的萝卜、白菜、土豆等秋菜,这也让我想起了往年家里囤积秋菜的情景,因为家里有个小园子,所以我家的秋菜是自产一部分,再买一部分,快落雪的时候父亲会带着我在白菜地里砍白菜,然后在地里将砍下的白菜垒成圆形的小堆,而我每次都是垒不几层就要塌了,还是爸爸来救场,等垒好后再找些旧麻袋苫起来,对萝卜的处置则是挖一个不太深的坑,埋起来,等到冬天需要时,再挖出来。
楼里的秋菜
我原本认为秋菜只有平房才有条件储存,毕竟有院子或者棚子,而住楼除了没地方还因温度较高,存放不住秋菜。直到我在小区里看到一排排晾晒的大葱和白菜时,才知道秋菜在楼里也是可以储存的,储存的地点就在楼道里,因为楼道的温度不高,并且不占使用面积(占用公共空间也不是一个好行为),这样晾晒过后的大葱和白菜就可以在楼道里存放较长的时间了。
当我看着小区里地上、椅子上的大葱时,好奇晾晒的人难道就不介意有人顺走一颗,还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想顺颗大葱,回家当葱花。
同时也产生了一个疑问,就是我在东北老家怎么没看到母亲晾大葱,并且母亲在冬天使用大葱也不多见,难道我们家冬天不用葱花炒菜?
这个问题直到上个星期母亲给我邮木耳时,捎带了一小兜的毛葱,才解开这个疑惑,原来母亲在冬季是用更便于储存的毛葱代替的大葱。
萝卜干
秋菜除了带水分的蔬菜也有晾晒后去除大部分水分的各种干菜,比如土豆干、豆角丝、茄子干当然还有萝卜干。
我结婚后母亲给我邮了一兜的萝卜干,因为一直没想到该怎么吃,便将这一兜萝卜干放阳台里了,直到过完年后我收拾阳台时才发现还有一兜的萝卜干没吃,扔是肯定不行的,毕竟包含着母亲的关爱,于是拿起电话打给母亲,在电话里母亲教了我萝卜干的食用方法,首先是用温水泡,泡三十分钟左右攥干水分,在放入调味料及葱花,最后淋上热油,一道美味的萝卜干咸菜就做好了,从这之后我竟然喜欢上了这道美味的萝卜干。
第二年因为母亲忙,没给我寄萝卜干,但我又想吃,于是便和爱人自己动手开始晾晒萝卜干,毕竟这有何难,首先在市场里买来萝卜,经过与爱人商议,切成了略微粗一点的条,毕竟晒完要缩水,但切完后应该放在哪里盛着那,正巧家里有装修时剩下的薄膜,我和爱人就均匀的将切好的萝卜条摆在了薄膜上,先是在屋里晒,观察两天看晒的慢,转而拿到了楼下晒,就这样折腾了一个多礼拜,萝卜条竟然长毛了,几乎是“全军覆没”了,于是打电话给母亲求教,母亲说;切完的萝卜条要用盐“杀"一下,然后再放在网上晾晒,保证上下通风,而我的萝卜干就是因为薄膜不通风才导致长毛的,这下总算明白了,原来萝卜干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晾出来的。
前天带女儿去同事家玩,竟然发现不会晾萝卜干大有人在,因为有了母亲的教导,我也当了回晒萝卜干的老师。
缸
秋菜里的白菜,储存到第二年的开春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在东北很多人家都会选择将白菜腌成酸菜,但每户人家的酸菜腌出的味道是不尽相同的,腌的一手好酸菜的妇女总是会收到长辈的称赞。
腌酸菜离不开大缸,我们家就有两口腌酸菜的大缸,小时候放学回家一看吃酸菜,总是提不起兴致,要是赶上连续吃几天酸菜,再看见酸菜缸,感觉嘴里都是酸酸的,所以我总是盼着家里的酸菜缸快点见底,这样就不用再吃酸菜了,但也有个特例就是谁家杀猪时烩的酸菜,我爱吃!哈哈。
所以上学的时候总是避开吃酸菜,而这个习惯直到自己起火过日子才逐渐改变过来。
虽然会吃酸菜但也不会为了吃买个缸自己腌,只是偶尔买个三块五块钱的尝尝鲜。
离开了家,缸见的也不多了,毕竟缸除了腌菜就是盛水,现在家家户户都是自来水,缸就更少见了。
而且还有很多缸被遗弃,我在家附近的树林里就看到被丢弃的缸,看到孤零零矗立在树林里的缸,忽然想起了岳母对我说过:她结婚时,岳父只从家里带出来一口缸,而这口缸在当时的家里也算的上是”大件“了,只是如今这个”大件“竟然被遗弃了。
半颗白菜
说起白菜,让我想起了上高中时,遇到一个后转来的学生(因为我所在地区分数线低,所以在高考前会有转校生)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你们这竟然这么卖白菜啊,我们那里都是半颗半颗的卖”。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再看街上几户人家合伙买一车白菜的情景在心里”鄙夷“了他好久。
让你看看我大东北的阔气,我们都是成车买,你们竟然半颗半颗买,直到如今我也半颗半颗买白菜,才明白了当年到底是谁”鄙夷“了谁。
秋菜会消失吗?
我如今也自己日子了,但是却从未想过囤积秋菜,而这几年要不是看到路边有卖秋菜的小贩,都快忘记了还有秋菜这一茬。
为什么秋菜逐渐的走出了我的视野,我想有三点;第一生活水平的提高,之前如果不囤积秋菜,整个冬天也没啥可吃的蔬菜,另外是经济水平的提高,人们不在为冬季蔬菜与秋菜的差价算计,毕竟现在冬季的蔬菜价格也不是很贵;第二家庭对秋菜的需求量降低了,现在大多数三口之家多的是五口之家,一家人吃不多少秋菜,并且因为大棚的普及,在冬季蔬菜的选择也多了,不再单单只有萝卜、土豆、白菜这几样了;第三会收拾秋菜或者说能收拾秋菜的人少了,我母亲这两年就已经不囤积秋菜了,我想等到父母这一代人老去,收拾秋菜的手艺也就失传了,秋菜可能也就告别这个时代了。
秋菜哺育了我的童年,现在依稀记得家里的大杆秤,一秤秤的称重,记得家里的麻袋,一袋袋的盛装,记得家里仓房的角落,一堆堆摆放的秋菜。
我想在不久的将来秋菜市场,也会如同军区大院一样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之中吧。